天后戴着面纱,换了一身胡服,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英子领头,天后在中,玉儿断后,3人在宅子里穿行,一路上没有碰到奴婢家仆。走了许久,似乎没有个尽头,突然推开墙上一道门,进了一道夹墙,地上、墙上满是苔藓。玉儿搀住天后。夹墙走完了,墙上又出现一道门,推开了进去,天宽地阔一间大房,黑咕隆咚的。很快便有奴婢点上了蜡烛。这间房大得不可思议,玉儿琢磨着应该是库房。走了很远才看到门,却又是另一家宅子,走了不到100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院中。
“请天后与公主上车。”英子掀开帘子。
车子依然围得严实,车内伸手不见5指。车启动了。车内鸦雀无声,车外人声鼎沸。穿过一条大街又一条大街,玉儿完全无法辨认方向。
天后在她耳边说道:“妹妹莫怕,不会将你拐走。”
玉儿玩笑道:“难道姊姊要带妹妹一起逃离周国?您可是周国的天元大皇后!”
两人都笑了,玉儿主动抓住了天后的手。
车停下来,英子道:“请公主跟门房打个招呼,我们去荷风院。”
玉儿笑道:“回家了吗?杨姊姊,这可是微服私访?”说着,掀开窗帘。
值班的家将是莫娄儿,待要请安,玉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莫娄心领神会,一挥手将马车放了进去。
马车一直驶进荷风院才停下。玉儿跳下马车,跪在地上,唱到:“千金公主宇文玉儿迎接天元大皇后杨娘娘。”
英子搀扶着杨丽华下了车。
玉儿山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皇后笑道:“姊姊什么时候这么老了?玉儿如今也学会了繁文缛节,想几年前我抱着你,是多么大胆伶俐,在先帝面前也不怯场!”
玉儿谦恭道:“小女当时年幼无知,还请姊姊原谅!”
“近年来妹妹剑术诗文誉满长安,兼又相貌英秀,不知打动了多少王孙公子,姊姊也常常羡慕呐!”杨皇后牵着玉儿的手,拉她起来:“这般温香软玉,一定得找一个消受得起的奇男子,我家……”
“我家公主已与人有了婚约,是不会与你家甚么二弟、三弟有牵牵绊绊的……”门外一人踉跄进来道,却是慧娘。
玉儿诧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在未央宫外候着的吗?”
慧娘没好气地道:“你道我是傻子,连赵王府也不回来了吗?你想将偌大一座王府凭空里搬走?”
“去,去,去,休得在此啰唣!”玉儿叱道。
“我啰唣?难道你愿意嫁给杨家的甚么人吗?你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呢?”慧娘越加无法无天了。
“大胆奴才,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跪下来请罪!”玉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娘娘,这是小女身边的奴婢,有名的蠢笨,倒是十分的忠义,还请饶恕则个!”
杨丽华笑道:“难道姊姊是凶神恶煞,动不动就要骂人打人?我喜欢这丫头快人快语,不像我手下的几个女官,一天到晚只拣好听的说,本宫已经听不到真话了!”
“这是娘娘宽仁!我一定责罚这丫头,让她长些记性,免得下次把命丢了还不知道为的甚么,反倒害了她!小贱人,还不跪下,谢天后不究之恩!”玉儿道。
慧娘这才醒悟过来,伏地拜了3拜。
杨丽华要众人在屋外等着,与玉儿携手去到内室,问道:“本宫才听到公主许了人家,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娘娘知道的,怎么又来问我?自然就是我私下里……”玉儿满脸绯红,声音细若蚊蚋。
“必定是一位门当户对、才华出众、武艺高强的公子罢!”杨丽华装傻道。
“小女子只图个情投意合,倒没有想那么多!”玉儿低着头道。
“玉儿还不明说吗?骗骗瞒了我一个!”杨丽华调笑道。
“娘娘都晓得的,怎的还要妹妹说来,难道以为妹妹又换了一个人来?”玉儿一脸羞涩。
“换一个也行,我家杨广那小子与妹妹倒是甚配的,打小便听两家长辈议论你与他是天生一对……”杨丽华没正经地道。
“那都是儿时大人们取笑的话语,现在杨三哥眼里只有萧妹妹,那才是天上人间仅有的人尖子,又写得好歌赋,又做得好女工,那似雪的肌肤、如画的眉眼、宝象端庄的气质,哪位女子在她面前不自惭形秽,如村姑蠢妇呀?哎呦,打小女子的嘴巴!那是跟小女子这般人比,跟姊姊比,饶那萧美娘如何如何的好,也还要稍逊一筹!”玉儿伶牙俐齿地道,终于明白杨丽华是有意取笑自己。
“玉儿这双巧嘴打小就讨人喜欢!”杨皇后叹了一口气道:“且不说我那乖巧三弟!我这不争气的二弟老是让我闹心!”说着,禁不住流出眼泪!
玉儿劝慰道:“姊姊倒不要太操心!你那位大哥如此年纪便建功立业,手握权柄,已是我大周一等一的人物。”
“这都是天皇抬举,爹爹骄宠,论才干其实是担当不起的。”杨丽华摇着手道。
“杨勇大哥虽然霸道些,倒很是慷慨。这几日令人赉送礼物,小女子家中衣物绢丝,堆如山积,可以开店卖货了!”玉儿趁机说了此事。
“他把洛阳宫里的财物当做了自己的私产,不知糟蹋了多少!小妹是大周御妹,用一些是理所当然的。”杨丽华温茹地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女子谢过皇后恩典!”玉儿郑重其事的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