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经也救不了林白了,他始终难以静下心来,林白朋友不多,除了义兄庄赤白就是张合了,还有个分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的寒伽。最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便是张合了,同样的目标,同样地努力,都想成为这祁连山脉的英雄。可是一切都太像了,就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剧,注定谁也成不了谁的跟班。面包只有一个,一起分享一人一半,两人都要饿肚子,那就只能争抢,谁赢了吃饱,输了饿死,生存法则从来都不轻松。
可是此刻的林白特别不想任由命运摆布,他从一出生,似乎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预言中,他的亲情、爱情都拿去交换那个祁连之主的预言了。他不想连友情也拿去交换,不想之后每次面对张合时,都像面对庄温那样愧疚和难过。他决定要亲自走一趟,他想尝试一下,让他付出如此代价的预言是否能交换他想要的友情。
林白让博迩守在圣心殿外,告诉来找他的人,他要闭关十天,一切急事由庄赤白决定。林白则独自一人前往西分舵,他只所以不告诉其他人,一是一定有人反对此时他单独去见张合,张合肯定会设置一个鸿门宴等着林白;二是如果有人知道,这次会面就会从私人上升到两个教派层面,那他们两人的关系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所以他一个人去了,只想单纯的诉说兄弟之情。
林白到达西分舵的时候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特地换了一身夜行衣,带了两壶酒,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进入西分舵。林白发觉最近烦心的事情多,修炼真经的频次也多了起来,有时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真经里的功法,久而久之,他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和刀法都精进了不少。像今晚一直飞跃在屋檐上寻找张合的影子,感觉非常轻松。
西分舵虽然不大,林白按经验判断,张合应该在议事殿,就先去了议事殿,没找到张合,后来又去了几个分殿,还是没有张合的影子。最后几乎搜寻了西分舵每个角落仍旧没找到,林白想着也许张合出去了,并不在西分舵内。林白失落地退出西分舵,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了一栋房子前。他觉得有些眼熟,想起当初西分舵被凡熙弦占领后,他和张合就是逃到这里并在这里分开的。如果当时并没有分开,而是和张合一起打拼,如今会不会不一样呢?没有如果,谁都回不去,也许根本不是张合不辞而别,而是他当初在这里就和张合告别了。
林白心里不是滋味,转身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眼前风景依旧,甚至人也依旧。原来张合正站在院子中间,见他进来,淡淡地说:“你来了,倒还是和我心有灵犀,我们兄弟缘分还真是奇妙,总是不断在分别,心里惦记的也是曾经分别的地方。”
林白将两壶酒摆在院子的茶几上,坐了下来,邀请张合也坐下。他淡淡地说:“你我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难得今日清净,我们就在这里喝上一壶。”“好”张合也坐下来,扒开酒塞,和林白碰了碰酒壶,率先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林白也同样了灌了几口酒下肚,喝急酒容易晕,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林白有些醉意朦胧地说:“你我兄弟认识多久了?”
“十年了,”张合似乎也有些晕乎,又喝了一口酒,他些许迷糊地说:“十年了,从懵懂少年到为初为人父,我们似乎一起度过最荒芜的日子。”
“对,有多少想当初的回忆,无论何时想起都能热血沸腾,心情澎湃。”林白眼里有些迷蒙,似乎陷入的回忆。
张合说:“可惜我们都快而立之年了,有了要守护的人和事,不能像愣头青一样撞得头破血流。”
林白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脸上有些红晕,他站起来拉住张合的手说:“张合哥哥,张奇的事我很难过,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任由哥哥处罚。但是我们义结金兰之宜,就是我林白想要守护的,张合哥哥可愿意共同守护?”
张合甩开林白的手,狂笑一声说:“说得轻巧,如果我要林逸萧的命来相抵,你肯吗?”
林白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张合提出这个要求,他不可能伤害无辜的人,就算那个人不是他弟弟,他也是一样想法。他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不是林逸萧的错,是我的错,你可以要我的命来抵。或者张合哥哥如果想要的是东圣,那我愿意让出教主之位,陪在你身边,共同守护东圣。”
张合觉得此时的林白已经完全不了解他了,当初的分道扬镳也总是有理由的,他说:“你不懂,我要你的命有何意义,更何况如今的我不一定能要得了你的命,还有东圣教无须你让,就算你想,你的人也是不肯,我若想要,自然会光明正大去取,你我兄弟,到今日已经话不投机一句多了。”张合说着拿出了一个草编的戒指,一靠近烛火,就劈里啪啦地烧起来了。望着火苗张合接着说:“我们兄弟的情谊,就像当初这草戒,遇到水晒晒就能干,但是一遇到火,就立刻化为灰烬了。祁连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了,我们的情谊从此一刀两段,再相见,刀剑无眼,各自珍重。”张合说完,率先离开院子,出了大门。
林白望着一点一点散落的草灰,伸出手想收集一点点,可草灰偏偏从指缝穿过,随风散了,了无踪迹,如同张合的背影,消散在黑夜中,已看不清影子。林白从胸中掏出一条链子,上面就挂着和张合一模一样的草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