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芫眼睫一颤,伸出的双手僵在那里。
是啊,阡冶是谁?
他若想走,她怎么拦得住?
淅沥的雨渐渐停了,可她依旧觉得冷,冷彻心扉。
缓缓退身两步,她闭了闭双眸,压抑住内心的沉痛。
罢了,就这样了。
她和阡冶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分开也好。
为慕容芫报了仇,她就想办法离开南戎,摒弃掉这个太子身份,找到龙符柱,想办法回现代。
可是,真能如想的这般简单吗?
低着头,没有去看他,低哑道,“我不会拦你了。”
看了眼山洞那边,刀剑的声音似乎渐渐消失了。
拾步离开,朝着山洞的方向而去。
走了几步,她终是顿住脚步,回头。
夜幕漆黑,但那抹纤白修长的身影在暗夜里是那么明显。
男人与她背道而驰,脚步翩诀,亦是拾步离开。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秦陌芫猛地转身,紧咬着下唇,隐忍着想要爆发的哭声。
深吸口气,转身看了眼远处,拾步离开。
*
此时山洞外,血流成河,尸体遍地,即便是大雨冲刷过也遮不住血腥味。
十罗刹已经没了踪影,笙帡和面具男人也消失不见。
远远的,一道墨青色身影茕茕孑立,单手执剑,剑刃血红,还在往下滴着血滴。
李虎在一旁站着,哆嗦着身子。
原来已经结束了。
他也没事了。
李虎抬头,看到远处的身影,脸色一喜,大喊道,“老大!”
男人转身,身后是遍横尸野,一袭墨青色衣袍,猎猎飞舞。
原本沉冷充满杀意的凤眸在见到秦陌芫时,染了笑意。
白梓墨朝她伸出手,淡淡一笑,“过来。”
秦陌芫眼睫一颤,拾步而去,每走一步,男人的笑意便深一分。
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净白的五指在暗夜里异常好看。
迎着男人的笑意,她勾唇一笑,“你没事就好。”
她越过他朝着队伍那边而去,衣诀错过间,手腕被男人紧紧攥住,低沉的声线自身后传来,“陌芫……”
秦陌芫微微敛眸,转身,伸手轻轻掰开他的五指,淡淡一笑,“梓墨,谢谢你。”
梓墨……
她唤他的不再是锦誉了。
“你没事就好。”
他听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见她转身离开,再次攥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陌芫,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
之前她与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秦陌芫回头,直直的看着他,目光坦然,只有淡笑,“在秦家寨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在南戎,我们依旧是。”
男人眉心紧拧,周身的寒意颓然顷刻间溢出。
他沉着声音,声线低哑,“只是如此吗?”
秦陌芫淡笑,笑容真诚,坦然,毫无任何情感,只有兄弟之间那种情意。
心蓦然沉痛,骤然将她拉到怀里,垂眸逼视着她,“陌芫,别忘了你是南戎太子,与他,此生都不会有好结果!”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方才她与阡冶已经彻底形同陌路了。
现在她只想尽快报仇,之后彻底离开所有人,离开令她纠复的地方。
掰开男人的五指,挣脱他的怀抱,她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那又怎样?即便赴汤蹈火,我也会和他在一起。”
只是,现在她和阡冶之间,不会再有机会了。
秦陌芫转身,走了两步却又顿住。
白梓墨看着她停下,颓然暗淡的眸光腾起一丝光亮,可她的下一句却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她说,“白梓墨,放手吧,今日的恩日后有机会我会还给你。”
原来,她要和他之间分的这么清楚了。
“从今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你的人情,我还不起。”
她闭了闭双眸,拾步而去。
她希望锦誉可以听进去,希望他能明白。
会有更好的女子适合他,不值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李虎在一旁听的懵懵懂懂。
白梓墨薄唇紧紧抿成冰冷的直线,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根根暴起。
他的眸,沉的可怕,横尸遍野的血水也不及他眸底嗜血的猩红。
*
当秦陌芫回到队伍时,发现笙帡已经换了衣裳,只是脸色苍白,左手臂僵硬的搭在膝盖上,似乎是受了伤。
当她走到笙帡面前时,对方抬头,目光嗜血,凝聚着无边的冷意。
她冷笑垂眸,语气凛然,“笙将军,是不是很失望?本宫没死?”
笙帡眸色微闪,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冷厉回了一句,“本将不明白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秦陌芫身子微弯,唇畔溢出冷笑,“笙将军,咱们来日方长!”
语落,她直起身,转身走向高头大马前,翻身上马,冷冷望着前方。
大雨停了,队伍继续出发。
这一次将士们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太子殿下变的安静了,沉默寡言。
笙将军浑身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像是似是就要爆发。
白宰相脸色沉厉,始终垂眸,骤深的气息比笙将军更加寒彻。
他侧眸,时不时的看着身侧的女人,攥着缰绳的手骨骼轻响。
*
再有两日就到达祁安城,在经过一座城池,走在官道上时,前方亦是有一支队伍。
只是这支队伍的衣着打扮,明显不是南戎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