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起,她竟已经习惯了冷眼看战场上的杀戮?
原本她想着让明净带她而来,用火把点燃整个城池,趁机房间消灭他们。
因为她知道明净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不少人,想要做到这些不是难事。
至于笙帡那里,她暗中告诉韩九忱,让他帮忙拖延住笙帡。
只是没想到青锦誉会忽然赶来,帮她更好的完成了计划。
明净他们拖住笙帡,他们灭了缎荷城的将士,直接削弱笙帡的势力。
让他损兵折将,一时间无法与父皇抗衡。
肩膀一重,男人已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面。
耳畔是男人震荡的心跳声,头顶是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不要看。”
秦陌芫闭上双眸,她终究还是不断的欠着青锦誉的人情。
但这人情,她怕是还不清了。
搂着她腰间的长臂微微收紧,男人低低的声音像是被夜风吹散,低浅到无声。
但,她却听的一字不差。
他说,“陌芫,咱们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建秦家寨,余生我们就待在寨子里好吗?”
秦陌芫心头微痛,为白梓墨的痴情。
这一世,她终究是要负了他。
微微闭眸,耳畔是城内的厮杀,她便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耳畔拂过一丝轻叹,男人搂着她的腰身愈发的收紧,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里。
*
缎荷城外,笙帡手执长剑,浑身泛着蚀骨凛冽的杀意。
一双黑眸嗜血微眯着,时不时抬头看向城内肆意的火光,即便隔的远,阵阵哀嚎声仍是不绝于耳的传出来。
大半的将士依旧瘫在地上,只有一小部分的将士已经赶向城池。
只是城门紧闭,他们还在撞开城门!
也不知等韩九忱他们撞开城门,城内的将士们是否都还——活着!
笙帡想要冲过去,但前方两个黑衣人却始终纠缠着他,不给他丝毫可以冲过去的机会。
他厉声质问,“你们是不是慕容芫的人?!”
两人冷笑,“我们要杀的就是你和慕容芫,想攻打我们的拿下吃的城池?做梦!”
随即,两人再次朝他攻击而来。
笙帡脸色黑沉如雾!
这两人绝对是慕容芫的人!
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暗中的皇帝派来保护慕容芫的暗卫听到而已。
城内都是他的人,岂会做这种愚蠢至极的事!
*
一夜之间,缎荷城血流成河,城内的将士无一活口。
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整个夜空,呛的人有些窒息。
等韩九忱他们撞开城门时,一切都晚了。
大火已经将整个城池吞噬,那些被下了药的将士们都被大火已经吞噬。
明净和安州对视一眼,不再与笙帡纠缠,身形一闪朝着暗夜深处消失。
笙帡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狠狠插在地上,额间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到极致。
缓缓抬头,剑眉下,黑眸猩红,像是淬了血液,红的诡异。
站起身,手执长剑,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缎荷城内。
城门此时大开,火光肆意,将里面的惨象映的忽明忽暗。
浓郁的血腥味不断侵入肺腑,笙帡步伐踉跄了几下,迈着杀意嗜血的步伐而去。
待走到城门下,看着里面的将士们无一生还,地面血流成河,城内火势漫天。
红红的血液倒映着夜空,诡异,凄惨,还有恐惧!
笙帡抬头,黑眸里的猩红杀意直直摄向城楼上的两人。
一抹湖蓝色身影,一抹墨青色身影,立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冷漠的看着他。
“慕容芫,白梓墨,我笙帡与你们势不两立!”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迸出,攥着长剑的手骤然一挥。
泛着森冷寒意的长剑狠狠刺在南戎旗帜的旗杆上,发出一丝刺耳的“铮”声。
白梓墨目光冰冷,漆黑的眸比暗夜的寒意还要浓上几分,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笙将军出军不利,七日时间都未拿下缎荷城,本相当天赶来便夺回缎荷城,试问笙将军,为何与本相和太子殿下势不两立?”
秦陌芫讥诮冷笑,“是笙将军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笙帡脸色沉厉,紧攥的双手沁出了血珠,滴落草地上。
那双眸,猩红,嗜血,卷着滔天的恨意。
周围一片死寂,无人敢吭声。
城楼上,两人神色冷然。
城楼下,一人神色阴婺。
笙帡转身,声音嘶哑,“缎荷城收复,两日后返回祁安城!”
*
夜幕漆黑,透着寒凉的潮气。
后城门处,一抹身影迎风而立,衣诀被夜风吹的猎猎飞舞。
男人单手扶手,左手臂上搭着披风,俊脸阴沉如寒,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城内里面。
将士们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被处理掉,从他眼前一一略过。
笙帡紧紧闭上黑眸,撑在腹前的手狠狠攥起,骨骼在夜里发出瘆人的声响。
男人神色骤然一凛,快速伸手捏住急速而来的竹筒。
扫了眼四周,紧抿着薄唇,打开竹筒,抖开宣纸,看着里面的内容。
眸色渐深,掌心紧握,宣纸被内力震成碎片飘落。
大手攥着披风一角,裹在身上,净长五指系着披风带子,朝着后城外而去。
*
缎荷城收复,将士们返回祁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