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陌芫?
白梓墨眉眼一沉,覆在膝盖的手微微紧握。
这帮匪徒和秦陌芫有何关系?
他们又作何冲着她来?
忽然间想起什么,他心神一凛,目光陡然对上慕容燕肖早已了然的视线。
若真是这样,那秦陌芫的处境真的是难上加难!
慕容燕肖淡淡一笑,笑容里参杂着一丝苦涩,端起男人眼前的茶盏,单手递给他。
迎着对方微疑的视线,他敛了眸底的艰难,“本王只想在祁安城有一处安身之地,但本王的存在多少碍了一些人的脚步,这次本王来找你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想告诉你,本王不会再对太子殿下动手,只想与你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为自己谋得一席安身之地。”
白梓墨敛眸,敛去眸底的神色,伸手接过慕容燕肖递来的茶水,冷淡道,“微臣明白。”
*
街道漆黑,已是深夜,原本停下的雨水再次降落在祁安城。
似乎今年的春季,雨水异常的多。
街道中,一道影子投射在地上,踉跄着脚步,践踏着淤泥的雨水。
女人边笑边哭,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脸色苍白无血。
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眸底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滑落。
为何这条路还是没有走到头?
为何这条路,这么难走?
无边无际的颓然心痛席卷而来,痛的她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大声哭泣。
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任由衣裙被淤泥的脏水污渍。
渐渐的,雨水消失,漫天的雨幕里,除了她的哭声,还有雨水砸在雨伞上发出的沉闷声。
笙筝失神了片刻,微微抬头,看着雨水中投射的那道身影。
会是谁?
是他吗?
他怕了吗?
终是不忍心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感一夜之间挥散是吗?
笙筝心神紧绷,抱着最后的希冀抬头,在看到一张陌生的容颜时,脸色骤然一僵。
原本充满希冀的水眸被失望落寞所覆盖,最后可留下的只有嘲讽,冷笑。
男人却是淡淡的看着她,雨夜里,他的目光竟有些浅浅的柔意,俊美如斯的容颜在暗影下有些疏离感。
净长五指握着伞柄,男人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都有些薄茧,“哭够了就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冷,比夜里的雨还要冷上几分。
笙筝怔愣了片刻,下意识伸手搭在男人掌心上,男人拽起她。
蹲的时间有些长,猛地起身,双腿有些发麻,头已是一阵晕眩。
恍惚间,男人松开她,揽住她的腰身,而她,亦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笙筝摇了摇头,缓解下了头晕,这才回过神来,猛的推开他,冷声呵斥,“你是谁?”
目光所及,男人月牙白袍上染了些许泥渍,都是她裙袍上的。
即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的矜贵冷漠气息,只是,在他的眉心间,却总有种阴郁挥之不去。
慕容燕璃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语气淡漠,“本王不过是出来散步,遇见一个迷途哭泣的女子,顺手帮下而已。”
出来散步?
这大雨天的,又是深夜?
这种谎言,亏他编的出来!
笙筝拂袖抹去脸上的雨水与泪水,不想与他纠缠,正要转身离开,蓦然响起他方才说的两个字。
本王……
他是王爷?
为何在记忆中,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笙筝蹙眉,神情戒备,“你是哪个王爷?”
慕容燕璃淡笑,笑意如晴朗的暖阳,只是,唇角的苦涩自嘲异常明显,“四王爷。”
四……王爷?!
那不正是前几个月才从北凉放回来的质子吗?
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的事她听大哥提起过,当时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很悲哀。
生在皇家,却不得皇帝宠爱,她父母双方,至少有大哥疼爱她。
笙筝敛起心底的伤痛,冷冷的道了一句,“我先走了。”
只是——
雨夜中,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眉心紧蹙,盯着身后离她半步之遥的男人。
在她的上方,正是男人撑着的雨伞。
见她顿住脚步回头,慕容燕璃语气很淡,透着一丝让人无法厌恶的关心,“本王只是见不得雨夜里哭泣的女子淋雨而已。”
笙筝紧抿着唇,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见他神情真诚,不似在说假话。
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雨伞,冷声道,“这伞我拿着了,你可以走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没了,笙筝松了口气,朝着将军府而去。
“姑娘,本王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划破雨幕,响彻在笙筝耳畔。
她脚步微顿,诧异转头看向身后,男人站在雨幕里,任由大雨砸落在身上。
见此,她敛了敛眸,回了一句,“阿筝。”
言罢,她转身,疾步而去。
慕容燕璃站在雨夜中,黑眸随着随着那么身影渐渐远去。
阿筝吗?
黑眸轻敛,狭长的眼睫敛去了眸底的暗光阴寒。
暗处一抹身影而来,手里撑着伞,恭敬地双手递过去,“四爷。”
慕容燕璃微摆手,“不必了。”
淋淋雨也好,有多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的在祁安城大街上淋雨了?
*
三日后,城外的普清寺异常热闹。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