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外,森然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孟河挥着拂尘,笑道,“小公子在这等着,咱家进去禀报一声。”
秦陌芫双手拱起在身前,身子微躬,姿态不卑不亢,“有劳孟总管了。”
孟河眉眼扫了眼少年的举止言行,倒是个矜贵的公子哥,也不知这些年在哪里。
龙殿门打开,孟河走了进去,皇帝在看到他那一刻,放在龙椅上的大手蓦然一紧,“他人呢?”
孟河一笑,恭敬道,“正在殿外等候。”
皇帝眉心有些跳跃,压抑着薄颤的声音,“快宣她进来。”
孟河颔首,奸细的声音洪亮,“宣小公子觐见。”
外面的禁卫为秦陌芫打开宫殿大门,两扇宫殿门缓缓打开,一抹欣长的身形渐渐露了出来。
宫殿大门中间,少年低垂着眉眼,湖蓝色袍子被冷风吹拂,墨发飞扬。
她拾步走进大殿内,头顶前方,能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迫切,等待,悸动,心疼,还有太多的情绪。
她微敛了神色,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在地上。
刚要伏地,眼前骤然一暗,手臂一紧,下一刻便被一股力道提了起来。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男人薄颤威严的声音响彻头顶,带着急切。
攥着她手臂的大掌有些薄汗,即便隔着几层衣衫,她依旧能察觉的出来。
缓缓抬头,神情清冷,唇畔轻抿,毫无畏惧地对上一双黑眸。
那双黑眸在见到她这张脸时,呼吸一紧,脚下踉跄了了两步。
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这眉这眼,和洛儿一模一样。
明明是个男儿,却和她母亲生相一样,仿佛当年那个笑颜如花地心上人此刻就站在眼前。
孟河忽然上前搀扶住皇上,担忧道,“皇上小心。”
皇上挥开孟河,双手攥住秦陌芫的双肩,激动的眉眼不停的看着这张神似爱人的面容。
他的掌心在抖,身子在抖,心也在抖。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芫儿,是你吗?”
秦陌芫反应冷漠,不仅是她对这个父亲没有亲情,而是由心深处,对这个男人有一丝恨意。
也许这是原主最真实的心境,即便死了,对这个间接害的他们母女惨死的男人依旧存着恨意。
她静静的看着皇帝,有些苍白的唇畔溢出一声很淡的“嗯”。
慕容襄戊低头,浓厚的眉眼低垂了片刻,似在可以压抑着什么。
他抬头,一把将秦陌芫捞在怀里,浓黑的眉眼终于红了一圈。
什么也不必再问,这张脸足以证明一切。
他紧紧抱着她,低沉的嗓音流泻殿内,“芫儿,十年前那日,你去了哪里?”
秦陌芫冷漠的被他抱着,唇畔凉薄的吐出一句,“跳进了湖里,流到了护城河外,失去了记忆,流浪至今才恢复记忆。”
平淡的叙述,冷漠的语气,却让慕容襄戊心痛至极。
若是那日他将洛儿一同带去普清寺,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若是那日他能留下来陪她,她也许还不会死。
可一切都晚了。
还好,还好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慕容襄戊松开她,握着她的双臂,低头便见少年红着双眸,低垂着眼敛,静默不语。
这副摸样,简直和洛妃如出一辙。
他心绪大动,想问问这十年她怎么过来的,却怎么也问不出。
将她再次抱在怀里,沉痛一声,“回来了就好,你母妃不在了还有父皇,从今以后父皇带着母妃的那份爱一起宠着你,可好?”
秦陌芫眼睫轻颤,清泪划过眼敛落在唇边,很是苦涩。
她低低哭泣,伸手回抱住慕容襄戊,无助的哭泣,悲痛的哭泣。
那哭声,仿佛将这几个月囤积在心底的痛苦一并哭了出来。
慕容襄戊愈发心疼,爱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哭吧孩子,哭出来心里好受点。”
秦陌芫不想哭,可忍不住心底的自然感觉。
她知道,一半是她做戏,想要彻底赢得皇帝的疼爱。
另一半则是心底内心而发的真实情感,那是原主残留的意识。
这单纯的女子终究狠不下心。
秦陌芫退开他的怀抱,双眸通红泛着泪光,忽然跪地对他磕了三个头,“父皇,孩儿回来了。”
慕容襄戊身躯微颤,薄唇溢出久违的笑意。
这是自从洛妃死后,皇帝第一次这般笑过。
他弯身,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爽朗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男人脸上都是遮挡不住的笑意,拉着她走向龙椅上。
坐在龙椅上,大手始终抓着秦陌芫的手,苍老的眉眼泛着喜悦,将清冷的大殿晕染的多了几许暖意。
孟河看着这一幕,眸子了都染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他仿佛觉得,十年前的皇帝又回来了。
秦陌芫始终低敛着眸光,不咸不淡,看着桌上的奏折。
其中有一份奏折写着,求皇上给五王爷诸葛燕璃在祁安城批一座府邸。
所有王爷都在宫外自立了王府,四王爷为南戎也付出了很多。
在北凉做了十年质子,维持了十年的两朝和平,也有功劳。
诸葛燕璃,四王爷,那便是她的四哥。
收回视线,看向一侧,听着皇帝正在一条一条的吩咐孟河。
皇帝语气里染了喜色,“还有最后两条,在祁安城为芫儿批一座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