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除了寇姓二老,还有一位紫须苍暮的矮瘦老头,其一身麻衫垂摆,目光扫视三人,一眼便像是看清了很多东西。
钟紫言三人起身相迎,楼上的青松子也感知到了强人到来,快步下楼,笑言拱手:
“曾前辈许久不见。”
曾斛只一点头,面色不悲不喜,与看淡世间一切的老人毫无区别,沙哑着嗓子开口:
“木之大道?”
“是。”青松子恭敬回应。
曾斛摆手示意诸人坐下谈话,他样貌并非凶神恶煞之相,言语间自能令诸人感受到如长辈一般的关切:
“如此看来,你挑选了神狐山作为结丹之地?”
“是。”
“湅泽湖的天青木棉诞生已有至少一千二百年之久,的确有利于你抗受雷劫,只是内里还有两条天青蛇,也不知会不会攻击于你,这事千万要小心。”曾斛说罢,沉吟良久,又道:
“今次鹰蛇之战比往年更加凶险,二者都已卡在金丹巅峰境界难有寸进,它们多半会决出生死,胜者自会飞去别处谋求升阶之机,故而给你的时间会相对较长。
千百年来,天青水沱树树心只有东方真人进去过,里面有什么凶险我亦不知,你最好拉几位道友同去,也可互相照应。
偷取蛇卵行举,延传至今已成游乐戏剧,可惜今次以后,再难有这般好事了,日后你若真能结丹,怕不再需要帮扶那条老蛇。”
曾斛毕竟比寇姓二老多活了两百年,很多事看的深,也知道一些更隐秘的事,当下前来指点,还是希望青松子多多小心,莫以为灵台村和寇家兄弟要占他便宜。
青松子恭敬称是,在这种老前辈面前,没什么必要装面子。
“我观那蛇王躁动时日,预估七日内必会迎来仇敌,青铸冰甲第一层并不难练,以你的资质当能照猫而成,快快研修吧。”
对青松子说完最后一句,曾斛将目光对向钟紫言,四目交集,钟紫言只觉得有一股魂力扫来,似要翻开窗帘看个究竟,不过他的神魂亦不是吃素的,不自然间凝出抵抗之力,两方只接触一瞬,曾斛面色闪过惊讶,而后问:
“你出自何人门下?”
钟紫言哪会告诉他真相,不卑不亢回应:“晚辈乃是槐山散修,家师不过山野练气士,早已亡故。”
“青铸冰甲本非老夫所传,不过你既然与寇振寇庄说愿意研修新创,老夫想听听你欲如何行事?”
钟紫言沉默片刻,双手挥动间凝起冰盾,道:“此乃晚辈所修《玄冰策》之术法,内里对冰术运用颇有神妙,白日见两位寇道友施展护体冰鳞,直觉认为可以融合新创。
至于能不能有所建树,还需做过才有结论。”
场面忽而寂静下来,钟紫言相当于什么话都没有说。
曾斛先是眉头皱起,后又舒展紫眉叹了口气:“以你的天资和寿数,自会有些成就的。也罢,若你真能涉利牧野散修,老夫兵解之际会有一样物什送你。”
说罢,他环视木楼其余两人,一个陶寒亭一个常自在,看了片刻,起身朝门外走去:“你等早些修炼青铸冰甲,我们就此作别。”
曾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毫不拖泥带水,寇庄和寇振二人拱手跟着退出门去。
等到离木屋十多丈远以后,曾斛对寇家兄弟传音:
“此人天庭峥嵘,灵根资质万中无一,必是某位大能之徒,你二人可自村中挑选一子,求拜此人门下,他日有后辈求援,多一份门路,多一条生机。”
寇庄和寇振点头会意,相随慢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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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七日已过,村里并没有传来湅泽湖异变的消息,惠讨嫌每日出来进去,伺候几位前辈起居谈论,这小东西与钟紫言的关系慢慢变得亲近很多。
七日里,钟紫言和青松子参修青铸冰甲,陶寒亭和常自在与那些野马谷的修士磨合军阵,惠讨嫌四处探查消息,每日将灵台村新来的势力传告给钟紫言和常自在。
第七日午间,惠讨嫌与往常一般靠在木楼门外晒着并不暖和的太阳,忽而见天上一道巨大黑影飞游向东,那双翅膀遮蔽日光,两爪五指类猿,呼吸间不见了踪影,耳朵里却还响着尖戾的鹰嘶鸣声,双腿差点儿吓得跪在地上。
回神时,赶忙迈起小腿向二楼跑去,来到房前直唤:“清风老爷,要开打了,要开打了。”
少顷,脑子里传响钟紫言的言语,他点头道:“好嘞。”
一路奔下楼,跑向东村。
来到东村找到正在同野马谷散修们讲话的常自在,急着说:“清风老爷说让你带着人先去湅泽湖等候,晚间他会赶去寻你们。”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鹰蛇大战即将开始,纷纷向村外走去,常自在与陶寒亭对视一眼,领着李陌方一众随大流而去。
惠讨嫌再返西村路过中央广场时,见一个青衣女修骑着白狼正要离去,喊道:“姐,你小心些。”
“知道呢,快回去。”清丽之音自女子口中说出,她骑着狼影一骑绝尘。
惠讨嫌见人走远,径直跑回西村木楼里耐心守着。
等到日色西落,木楼上脚步声传响,他站起身望着钟紫言和青松子一前一后走下来,“清风老爷,我也想去看。”
钟紫言和善笑着摇头:“连那鹰兽一声嘶鸣都经不住,去了做什么?”
惠讨嫌知道这位老前辈是在说中午的事,眼珠一瞪,“那那那,那只是没留神,这次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