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时莫语清清楚楚记得城主大人说这衣裳要不得了,可为甚还要拿过来让她洗?
洗?
她反反复复看这衣裳,经纬度和柔韧度都是上等的佳品,非一般裁缝一般纺车一般工艺做不出来,非常吸水,也正因为如此,沾了油被迅速的吸入纹理当中,想清洗就如同拔草,总有根须留在土壤当中。她要做的就是拔草除根。
可是,她哪里洗过衣裳呢?
在家里,她是被丫鬟奴仆伺候的小.姐,在师傅家里,师傅也不许她干活,她最会的女儿家活计只局限于拿碗筷。
时莫语不想干这活。
“上仙,你别看了,赶快洗吧,城主让我看着您洗干净。”
“竹签子,你听不听我的话?”
竹千儿的耳朵还疼,但却一脸不卑不亢的样子:“我听城主的话。”
“你听我的,我劝城主让你出门,多多认识小姑娘。如何?”
“真的?”城主管的很严,他都是偷偷出去,也不敢多在外面停留,遇上小姑娘的几率真真少之又少,若以后能经常出门,他怕要笑疯了呀哈哈哈……
“我几时骗过你呢?”
“您说,您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帮我把这件衣服扔了……”
时莫语还没说完,竹千儿就“扑通”一下跪下了:“奴才就是终身不娶,也不敢扔了城主的衣裳,请上仙饶了奴才吧!”
“看你吓得这样子,起来吧。我自己扔。”时莫语撇撇嘴道。
段洛冷如清泉的嗓音适时在门口响起:“你扔甚么?”
时莫语手上的衣裳想流水一般淌到地上,目瞪口呆。
竹千儿听到这一声,转身没转好,“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段洛。
*
“大嫂,我腾不出手来,您帮我把菜叶拿下去。”
武云白单脚也能站的很稳,语气似请求也似命令。
阮萌左找右找,找到一根树枝,把菜叶挑了下来,说:“好啦。”
武云白道了声谢,走了出去,阮萌继续准备,过一会儿,武云白突然回来,手上还拿着碗,“大嫂,咱们这的规矩新媳妇是不能插手的,怎不让莫语姐姐过来帮你?”
“她?算了,我这小姑只会添乱,还是我自己来吧。”
武云白点了点头,把羹拿回房里,时莫声才起来,没下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武云白笑着走过来:“温的,喝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怪味儿?”时莫声皱眉问道。
“这透明的是银耳,这是菊.花,这是莲子,这是枸杞,明目去火的,你眼睛红,晚上中午晚上都要喝一碗,可千万不能再熬夜了。”
时莫声勾唇,邪邪地笑:“我熬夜也不能怪在我一个人身上,你说是么?”
“赶快喝了吧!一会儿凉了!”
时莫声捏着鼻子喝完,“这玩意儿当真有用?”
武云白心想有那么难喝么?
“当然,不出三天就能好。”
“你起这么早,就是给我做这个?”时莫声不敢相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值得她为他做这样的事。她应该听说过他得过去,如何fēng_liú,如何酒地花天,如何如何,都不是一个好男人的标准,女人都想拥有他,却没有一个人肯嫁给他。他自己都无法摆脱,自己会让妻子伤心的魔咒。
“你是我相公,这不是应该的么,啊呀,你千万不要感动的哭了,流了泪,这羹就白喝了。”武云白表情非常夸张。
时莫声才不想哭,他甚至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不值得,这丑女人本来就是脑袋少根筋,做再傻的事也不意外。
“你往里面一点,天刚刚亮,我再睡一会儿。”
时莫声下地,把武云白打横抱起来放在床里,说:“我要出去习练剑法,你睡吧。”
“我看你的兵器是琴弦,琴弦的柔韧度和你的掌控能力都很好,就是,于变幻莫测之间缺少章法,应该,应该……”武云白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睡得真快。
时莫声没马上走,而是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才走出门去。
*
时莫语连忙把衣裳捡起来,看着段洛漆黑的眸子:“阿竹,你昨天不是说这衣裳不能要了么。”
“我并没说要扔。你不是说,能洗掉,那就试试。”
竹千儿突然惊讶的问段洛:“城主也姓竹啊那咱们是本家呀,你是我的祖宗吧?”
时莫语想,确实,以阿竹的年纪,可以做他的祖宗,不过,怎么觉得这么好笑?难道是阿竹这一头白发有问题?而段洛脸色立即变得很不好看,就像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
竹千儿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追问了一句:“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段洛骂道:“你这看不出好赖脸的竹子!”
“奴才不敢!”
段洛气得扶额,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出去。”
竹千儿嗅到了愤怒地味道,而时莫语好像在笑的样子,十分不满的哼一声,走了出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阿竹,你不会为难阿筝的对不对?我不会洗衣裳。”时莫语可怜兮兮地看着段洛。
“学。”段洛不为所动,只说了一个字。
时莫语把油污的地方放在水里,来回晃啊晃,飘啊飘,那污渍就像长了手牢牢地把衣服抱住了,怎么都不肯下去。
“搓,两只手这样。”段洛示范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