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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战场,把我们的人救起来。至于那些海寇,只要愿意投降,也都捞起来。”
命令一下,灵活的小船立刻出动,四处搜救还没沉下去的人。自己人有热酒供应,海寇则先捆起来再说。
直到此时,被甩离战场的来岛军主力才缓缓赶上来。战列中帆船太多,强烈的逆风让它们行动缓慢。先锋是一艘大型西班牙方形帆船。这种船专为接舷战设计,肚子很大,塞满了步兵。它的船长一定有勇无谋,不知道自己笨重得像孕妇,竟然抢着打头阵。
来岛军主力缓缓穿过之前第二梯队覆灭的战场。此时南晓的主力已经撤离,海面上一片凄凉。多艘大船熊熊燃烧,正倾斜着缓缓沉入海中。船上还有活人,绝望地同时与火与水搏斗。海面上都是人,南晓军的小船来来去去,投降就能上船,不投降给一刀。
很快,来岛军主力开始驱逐南晓军小船,并打捞救援自家的人。它们取得了一定战果。有几艘小船被撞翻,也有被炮击中的。
战局胜败尚未可知。来岛军损失掉的更多是杂牌海盗,大部分嫡系主力依然保留。许多大型战舰甲板上满满都是身穿黑甲的步兵,精锐程度不亚于大名正规军。它们谨慎地避开那些燃烧的船,也避开海面上漂浮的希腊火,并很好地保持了队列。只要这支舰队能追上南晓军主力,与之接舷决战的话,一定能粉碎任何抵抗。
按照来岛的命令,海寇们一边搜索,一边骂阵。
“懦弱小儿、只敢躲在雾里放火吗?”
“出来!堂堂正正地一对一决斗吧!”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舰影。
“南晓的舰队出现了!”来岛海寇们陷入兴奋状态。
然而飘来的却是零零落落不成战列的废船。桨叶断了,风帆破了,甲板上都是洞。有一些完好的,也都是小型风帆船。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吃水都压得很深,似乎装满了东西。
来岛海寇们一时升起了希望:难道前锋突破了南晓军,已经将对方击败?
不然的话,这么多南晓军的破船是怎么来的,还有小船。看着那么沉,一定是辎重舰队吧。对方主力被击败,丢下辎重舰队逃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只有一个人发现了问题不对。这些船都有同一个奇怪的现象,漂着油一样的尾迹。
“火,”他大喊,“火!火火火火火——”
然而他籍籍无名,只是一个普通战船上的普通水手而已,没有人重视他的意见。
可怜的水手,声音被淹没在无数其他声音里,根本没人听见。至少他的船长肯定没听见。此时来岛军上下正兴奋不已,挥舞着刀剑大喊大叫。他绝望地看着对面那些船越来越近,绝望地看着它们突然腾起大火,突然撞入自家阵列。
碰撞、爆炸、强烈的光芒,借着迎面而来的劲风,无人帆船们一头撞入来岛军阵列。它们纷纷爆炸并燃烧,将火焰向四周扩散。伴随漫天飞火,漆黑的油液在海面上肆意流淌。流到哪里,哪里就燃起大火。海面熊熊燃烧。
“后退,”来岛军的船长们不约而同地怒吼咆哮,“快后退,反向划桨,快,快!快!!”
面对烈火,水手们拼命想要逃生。然而四面八方都是火,整个海面都在燃烧,怎么逃?
“火药烧起来啦!”甲板下层有人绝望地高喊。
轰隆一声,甲板就消失了。燃烧的海水扑上脸庞,抹都抹不掉。在极大的惊恐中,水手们连如何游泳都忘记了。其实也没差。根本不知道该朝哪边游。甚至游得越快有可能死得越快。
一眨眼间,来岛军主力战列就支离破碎。如墙一般的大舰们纷纷消失,只剩下半浮沉的焦黑残躯漂浮在水面。许多落水的人绝望地想要活下去,然而水性再好都没用。海面上熊熊大火有七八米高,随风向四周扩散。
先锋舰烧了起来,紧随其后的两条大船也一样。一排排全都烈焰冲天,连护卫来岛通康座舰的两艘大船也没能幸免遇难。流淌在海面的火就像恶魔,贪婪地吞噬一艘又一艘船。着火的大船挣扎着想要逃走,但火焰已经烧着了船桨和船帆,摧毁水手们绝望的努力。
许多人绝望地跳海,被火焰裹挟,尸体漂流在海面上。他们垂死前的呐喊汇聚成巨大的声音,毫无意义,又不可能不听见。一艘又一艘,满载希腊火的废船顺风冲来,陆续在火中爆炸。整个海面沸腾了,到处是燃烧的船,燃烧的人,焦黑的碎末在风中狂舞。
来岛通康站起来了,紧握军扇。
他是个粗壮结实的矮个子,肌肤泛着渔民常见的油光。
风是唯一的希望。只要风朝反方向吹,南晓舰队的火船就会被吹回自家阵列。来一阵反方向的风吧!天照大神!他祈祷着。最近海面上的风非常乱,敌军冒险使用火攻,其实近乎自杀。只要风逆吹,逆吹!
就像是祈祷得到了回应似的,他感到风向变了,从逆风变成顺风。
巨大的座舰开始划反桨,以抵消风的推力。风很急,尽管已经下了半帆,也强劲地推动着他和他身后残余的船走向战场。
好、把火船吹向南晓的追击舰队,烧死他们!
这时,风吹开了海面上的迷雾,似乎想让他看清麾下舰队的残酷命运。
龙卷!天照大神啊,诸天神佛啊,为什么顺风吹出来的,是一个超级巨大的龙卷?
如果来岛通康懂得一些浅显的物理,他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