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一次,大不了一死去下面和我女儿团圆。”
苏查克坐在地上自语一声,突然用手掐灭了烟头,在昏暗模糊的光线下,一点点朝着我的位置靠来。
我原以为他是要打算夺我手里的工具,没想到当他接过我手中的铁榔头时并没有转身离开。
而是站在了我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大力推动起工具替我开凿这面掺杂着尸骸的水泥墙。
我愣在原地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憔悴的背影,不难从他刚刚所自语的话里听出。
六年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其实已经不盼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活着,只是希望能够找到她的尸骨。
带着遗体葬回新疆,这在许多古老的村落里都有习俗,叫做落叶归根。
如果人葬在外,魂儿就没法回到家乡投胎转世。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心里有一股难明的滋味儿,如果说苏查克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找到自己女儿的踪迹。
那我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又是为了什么,小玥是黑衣人植入我脑子里的幻想,关于她的一切都来自于五十年前那份神秘的文件档案。
小囡至死都没有走出那两个盗墓贼所笼罩的影子里。
反观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活着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正思索间突然出现一阵闷重的声音,苏查克停下反而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眼前裂出缝隙的水泥墙壁。
这种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密封罐子被人用锐器锤破了。
我当即又惊又喜,接过苏查克手里的工具继续顺着裂缝锤了下去,没想到这一回竟直接砸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
顺着燃烧的火把光亮望去,里面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能够隐约瞧见有许多黑色的箱子堆积在内部。
“那些肯定是存放在隧道里的物资,要是手里有家伙儿,也不至于狼狈成眼前这个模样。”
忍不住心头一震,当即加快了抡起铁榔头下凿的速度。
让我们两人全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诡异密密麻麻的沙沙声。
声音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就好像许多虫子在地上磨蹭蠕动。
“怎么回事?”
我和苏查克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全都不明白身后的隧道已经被水泥墙壁给封死,怎么还会听到有虫子爬动的声音。
苏查克举起手中的火把一点点将身后的景象照亮,刹那间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在火光的照映下现露了出来。
这些虫子体积极小,背部长有黑色的硬壳,嘴上却带着比自身还要大一倍的坚硬双颚。
正是因为体积小的缘故,才能从石墙下微小的缝隙下攀爬进来,而且黑亮色的硬甲一层遍布着一层。
让人有些忍不住感觉头皮发麻,似乎要顺着头顶炸裂。
“这是什么玩意。”
我倾刻间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这些昏暗中密集的甲虫如同潮水般涌来,被吓的说不出来话。
“快凿,我去抵挡一阵。”
苏查克举起火把跑向了密密麻麻的虫群,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轮动手里的铁榔头拼了命的挥凿着水泥。
眼下厚重的水泥层已经被我们掏出了一个窟窿,只要沿着裂缝稍微扩大几分,以我俩的身材就能俯身钻过去。
苏查克挥不停的烧着那些逼近的虫群,没想到这些虫子虽然有些畏惧火光,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火把上燃烧留下来的蜡脂滴落在虫群上瞬间发出刺鼻难闻的烧焦味儿,我闻着味道转身回过头时。
却发现苏查克的双腿已经布满了那些黑色甲虫,这些虫子也不知道是属于什么科属。
只是黑色的甲壳散发出幽亮的乌光,咬开身上的衣服以后便迅速爬进身体,在肌肤左右四处疯狂乱窜。
就像是身上爬满了蚂蚁一样刺痒,让苏查克差点没扔掉火把,拼了命的开始脱衣服,想要将衣物里的那些虫子全都抖落出来。
虫子越爬越多,甚至蔓延到了我的脚下。
我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刺痒,继续轮动手里的铁榔头敲砸着水泥层。
大片的水泥块从墙壁上脱落,眼前的窟窿也终于在我的努力下被扩开了几分,但是还不足以能让人钻进去。
我心中越发急躁,看着在虫堆里挣扎的苏查克,干脆脱下了上衣露出了满身伤疤的胸膛。
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热量吸引一些虫子,替苏查克分担一部分。
黑亮的甲虫不停的在衣服里来回乱窜,起初仅仅是有些刺痒难受,最后甚至开始往嘴巴和耳朵里钻。
我眼看窟窿越凿越大感觉差不多了,急忙叫上了身后的苏查克,自己则丢掉了手里的铁榔头率先钻了进去。
没想到即便是自己的苗条身材,钻进这个窟窿里仍有些吃力,苏查克一边不停的用手拍掉脸上的虫子。
脚步则顺着我所发出声音的位置紧跟了过来,他的体型比我稍微强壮几分。
上半身居然被卡在了窟窿里进退不得。
我见状只好拉起他一条手臂,拼了命的往出拽,密密麻麻的黑色虫群从缝隙中涌了过来,更没有想到被碾死的虫子流出难闻的刺鼻油脂,反而充当了润滑剂的角色。
让苏查克有惊无险顺势从窟窿里钻了进来。
此时我们两人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这些虫子却不停的在身上乱窜。
隐约间能够感觉到几下被虫子撕咬的疼痛,我冷不丁猜测到似乎并不是所有虫子都会主动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