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吗?”一位头发灰白的男子说道。
“是的,师父,我已经决定了。”少年答道。
这少年一双剑眉,双目烔烔,虽然皮肤微黑,却透着一股勃勃朝气。
“师父知道你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你已经决定,多说无益。”
少年不语,把背上厚重的行李包往肩上拉了拉。
那男子继续说道:“南方繁华锦绣,各种暗流涌入,别在他乡迷失了本性。”
“师父您放心,不管做什么,我一定会把您教我的功夫发扬光大。”少年目光坚定。
“师父老了,只怕此生岁月无多。有一件事埋藏在心中二十年,你去了南方,或许能帮我解开这个心结。”男子语气低沉。
“师父请说。”
“二十年前,我和爱妻在清霞山育有两个女儿,后来因为师门变故,我的妻女不知所踪,我曾走遍中原各省,但都是徒劳。只有南方几省没去,既然你要去,也和我去是一样。不管是什么结局,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此生我便放下这个心结,去少林寺潜心静修。”
“师父,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找到家人。” 少年面色沉重。
男子拿出一个半尺见方的红色木盒,交到少年手上,说:“这里面有我妻女的一丝线索,或许机缘巧合,你真的能遇见她们。这东西你要贴身放好,有空打开细看,万万不能弄丢。”
少年接过来,放在背包里。
“师父知道,南方天大地大,要找一两个人谈何容易,你尽管去找,不论找不找得到,我都不会怪你。去吧……!别误了车。” 男子虽然摆了摆手,却依然不舍。
少年点了点头,转过身,出了大门,沿着台阶,往山下走。到了平地,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门上“赤山武术学校”六个金色的大字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古的建筑也显得比平日更加神圣和**。
少年感慨万千,心说:“三年来,师父待我视如己出,他平时和蔼可亲,不像一般的武者粗邝,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凄苦。”
他甩开大步,走了一段僻静的林荫路,不多时便来到繁华的市中心,又走过两条街,来到卫州市汽车站。
卫州虽不是汉北的省府所在地,但是自古人杰地灵,能人辈出,尤其教育办得极好,是汉北屈指可数的学术圣地。
……
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缓缓行驶着一辆中巴车,往深山的林场方向而去。
中巴车很破旧,在烈日下仿佛负重而行的骆驼,在山道上颠簸不停。天气炙热难当,车里的空气沉闷异常。
山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林,因为阳光强烈,翠绿的树叶被晒得发焉,树林中不时传来蝉儿疲惫干燥的叫声。
这条山路是连接大山深处的林场与卫州市的一条主道,是山里的人们出入必经之路。途中有三座山坳,每一座坳都有一个村庄,自山里向外,第一个是黄树冲,第二个是成家湾,第三个是杨柳村,经过杨柳村再无村庄,便到了河塘镇。再往前,便是卫州市。卫州也是一座山城,出了卫州,便是一片广阔的世界。
车里的人们都打起盹来,有一些摇头晃脑地睡着了。这些人都是农民打扮,车子过道中间堆了大包小袋的化肥和农药。
这中间有一个年轻人倒不似农民,头发蓄得长短不齐,一双眼睛狡黠地在人群中间游离。
年轻人拿出一把精致的钳子,伸向了前座一个老者的腰袋。那腰袋很是厚实,稳稳地扎在老者的裤腰上,年轻人用力拉了一拉,腰袋微微动了一动。
年轻人暗自得意,待要再用力,握钳子的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疼得丝毫动弹不得。年轻人“哎哟”一声,抬眼一看,抓住自己手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剑眉星目的少年,他的眼神里充满鄙夷。
年轻人诞着脸讨饶,少年怒喝着说:“你想干什么!”
这一喝惊醒了车里的乘客,大家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少年 “咔嚓”一捏,痛得那年轻人“哇哇”大叫不止。
“可恶!偷老人家的血汗钱!”
那老者对着少年准备言谢,忽然后排座位冲出一个瘦子来,手持一把尖刀,对准了老者,凶狠地说:“老东西,把钱拿出来,不然谁都别想活命!”
先前使钳子的年轻人见同伙出来救助,胆子又壮了起来,头一低,冲着少年胸口撞去。
少年早有防备,身子微微一偏,那年轻人往前踉跄跌了一步。一声闷响,那人的脑袋“呯”地一声撞在了车身上。
少年趁势提起那人的身子,一推一放,如行云流水般,轻轻巧巧地扔向了车窗外。
瞬间车厢内乱成了一锅粥,司机也将车停了下来。
瘦子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到司机面前,拽起司机,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一时全车的人都懵了。
瘦子哈哈大笑着说:“愣头青,我看你是没在外面闯过,不要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教教你。”
少年毫无惧色,说:“好,看今天是你教会我还是我教会你。”
瘦子狞笑一下:“你还真不识相,这一车人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又高喝一声:“大家识相的都把钱交出来,不然等车子冲进山谷里,可就只能交给阎王了。”
众人见车子已经东摇西晃地开动了,都呆了,大呼小叫,纷纷向少年投来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