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明明不止这么多,那些到哪里去了?”
“不管他们都到哪里去,总之出去不了,除非他们会飞,呵呵哈哈哈!”
浓浓的大火烧穿了屋顶,腥红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大半个皇城,浓黑的烟雾被狂风吹得四散开来,空气中除了异常难闻的怪味,似乎还回荡着一曲无声的悲歌……
“长官,现在烧了,晚上喝酒时还烧什么?”一个尖脸的士兵问道。
“有的是!今天我们要创一个记录,天黑杀的才挂在‘三层架’上,白天杀的统统现场烧掉。”那个军官回应道。
他们所说的“三层架”,那是悬挂人们头颅的一个铁架子,一共有三层,洋鬼子根据人的年龄,把老者的头挂在最底层,第二层是壮年,第三层是青年和少年。他们每天傍晚把当天新杀的人头挂上去,把前一天的用几个**袋装起来,然后集中到一个门楼下烧掉。然后,他们在火堆前喝酒唱歌。
出逃的人们远远地看见冲天的火光,在浓雾里,它比太阳还耀眼刺目。
人们的心已经麻木了,他们虽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谁也无暇顾及和悲伤。此刻,没有什么比逃命的事更要紧了。
人们加快了速度,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地急促起来。
“什么人?!”
一个洋鬼子提着裤子,从胡同里出来,慌张地叫了一声。
前面的几个壮年不待他拿起枪,便把他按倒在地,几个人七手八脚,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一群人穿过迷雾,渐渐接近城门,天色显得比之前稍微亮了些许。人们心里都敲着一面小鼓,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一生死大劫。
“呯呯呯呯”,一片枪声从高高的城头上响起来,随即,一个洋鬼子呜哩哇啦地号叫:“下面是做什么的?”
人们加快了速度往城门奔过去。
城头上的洋鬼子拿起望远镜瞧了瞧,随即露出兴奋和野蛮的表情,叫了一阵,把手一挥。
其他的洋鬼子都举起枪来,对着人群一片扫射。这些洋鬼子大约有二十来个,他们狂笑着,枪声响起,地上的人们就如同他们眼中的蝼蚁……
突然,他们手中的长枪都“哐当当”地掉在地上,他们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脖子上就被人一刀划过,紧接着就没有了气息。
枪声戛然而止。
拿望远镜的那一个仍在叫道:“开枪,开枪!”
没有人应答他,他回过头来,两道黑影站在他的面前,他愣住了一下,本能地端起枪,只听“咔嚓”一声响,端枪的那只手与肩膀分离,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这个洋鬼子脸部扭曲,哇哇地狂叫着。
黑影中个子高大的一人手中轻轻一抖,那个洋鬼子被拦腰斩断。
“师兄,我们去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说话的是另一个黑影,声音清脆,是个女子。
“好!”,先前的那人说,“同胞们,大家都不要慌,我们来救大家出城!”
他的声音洪亮,在这雾蒙蒙的冬日清晨,似乎比太阳还有穿透力。
两人从城头上跃下来,把守城门的洋鬼子仍在对着人群扫射。
两人怒目圆睁,身如蛟龙,几起几落,大刀飞过,已将十来个洋鬼子消灭殆尽。
城门大开,人们畅行无阻。
“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大侠何方人氏?”
两人揭下面纱,男的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条油黑的辫子盘在颈间,女的则是一张鹅蛋脸,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两个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站在一起,极为般配。
男的说道:“我们师兄妹是汉北人氏,得知洋鬼子占领了帝都,残害同胞,赶来杀敌救人。”
“我看两位用的刀有些奇特,前几年我走遍中原有所听闻,你们莫非就是两仪双侠?郑大侠与尹大侠?”
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正是我们师兄妹,大家快走,洋鬼子来了!”
“大侠,要走一起走!”
“不,我们还要杀更多的鬼子,不然怎能为国雪耻?!”
一大片的鬼子兵远远地往这边赶来,他们的长靴踩在地上,密密匝匝地响着。
“乡亲们,快些走!这里有我和师妹,我们誓要与这些强盗拼了!”
“好,汉北自古出英雄,我们就逃到英雄的家乡去,等把鬼子赶走了,我们夹道欢迎英雄回乡!”
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
李家的孩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李家媳妇连忙轻声地哄着他。
“给我抱一下他。”
女子轻柔地说,从李家媳妇手中接过了孩子。
她看着襁褓里露出的一小片婴儿粉红的脸蛋,怕他受冻,不忍掀开,低下头嗅了一下他香甜温热的气息,把孩子又还给李家媳妇,说:“带着孩子走吧!”
“英雄,侠女,保重!”
“我们在汉北等你们!”
人们搀扶着,相继出了城。
男的看着地上成片的尸身,转身关上了城门。
“师兄,这是为何?”
“我今日要与洋鬼子决一死战!打开城门,只怕好不容易逃出去的老百姓要遭到追击。”
“洋鬼子的枪炮可比你我的宝刀快多了,倘若不敌,我们仍旧回到汉北的家。”
女子凄凄地说。
男的重又系好面纱,愤愤地说:“回家?国破家何在?洋鬼子成千上万,不杀光,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女子也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