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自己又是家中独女,如有不测,凡事只能依靠瑶弟了。转念又想到母亲只自己一个,出了事情,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或是临清流而寻短见。这样几番思去想来,竟悲从中来,胸中大痛,眼中也几欲落下泪来。
不多时,门径自开了,外边站着昨儿来宣旨的小太监并赵嬷嬷。
赵嬷嬷一见了宁砚泠,便道:“我的小姐,怎么竟惹下这等事端?老身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宁砚泠此时已心灰意冷,只喃喃道:“嬷嬷金玉良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赵嬷嬷扶住她的臂膀,轻轻地掐了一下,宁砚泠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绳子,登时就闭了口,不再说话。
小太监还算客气道:“贵人,请跟小奴来,李公公要亲自审问。”宫中规矩,秀女在未受封前都称贵人,取不知其前途如何显贵之意,但是现在宁砚泠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上,随时可能跌落万丈深渊。
及至到了正房,李公公端坐在上面,旁边站着些小太监并管事嬷嬷们,其他三人俱已来齐,宁砚泠也不瞧她们,只看着脚下。
“跪下!”那宣旨小太监喝道,早有管事嬷嬷们过来压着她们四人的肩膀强逼她们跪下,“咚”、“咚”、“咚”、“咚”一阵膝盖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宁砚泠疼得一皱眉。
“今个儿咱家就听你们分辩分辩,要有半个字的隐瞒,小心你们的小命儿。”李公公的语调波澜不惊,“宁家小姐,听说你是苦主,你先说吧。”
宁砚泠道:“臣女原有一块丝帕,但昨晚不知怎的找不见了。”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
“就这么简单?”李公公道。
“回公公,就这么简单。”
“那你们为何大呼小叫?”
“臣女不知如何说。臣女仅是找不见了帕子。”宁砚泠的回答还是这么简短。
“好罢,方才谁叫嚷的?”李公公看向顾菡明。顾菡明道:“回公公,是臣女,只因这帕子并非无端端不见踪影,是失了窃的,臣女一时心急,才出言不逊的。”
“哦?何以见得是失窃呢?”李公公意味深长地笑道。
宁砚泠心急,想顾菡明若是聪明便不应当再开口,直认自己莽撞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再在失窃一事上纠缠不清,那末大家就都有麻烦了。
方才赵嬷嬷掐自己应该也是为了这个,自己一时心灰,便自责起来,其实当务之急是要摆脱干系,方才不落入下套之人的圈套。
只可惜她与顾菡明心思不能互通,顾菡明还是自顾自道:“只有臣女四人知晓这帕子的事,所以帕子不见必是这屋里人所为。”说到这里,她看了文思予一眼,继续道:“臣女与文小姐都没有拿过,那么只剩下——”她看向张沁芳,眼里似又要喷出火来,恨道:“臣女揭破了她的阴私,她便怀恨在心,以恶言诋毁臣女,臣女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
李公公笑出了声,在这人多却又鸦雀无声的正房里,这笑声愈发显得可怖,顾菡明的脸上白了白,露出了怯懦之色。
“荒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李公公戛然止住了笑,阴恻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