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躺在地上的张云海,在阴气入体的一瞬间,意识便已模糊。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知觉都仿佛层层剥离,慢慢离开了自己。
阴气流入四肢百骸,逐渐侵蚀着他的全身。
曾有那么一会,他好像感觉的血脉被用外力封住了,同时有一股暖流从体外传进来,帮助他抵抗这体内的阴气。但是,这一小股暖流在与阴气接触的瞬间,立即溃散,甚至渐渐被阴气替代,
渐渐的,那股阴气逐渐占据了全身各处,仅剩下意识被逼退到大脑。这时候,他反倒平静了下来。
“自己就要死了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有感觉,反倒是没有多少痛苦。”
许久许久,外面的阴气居然没有侵入到他意识所呆着的地方,他那残存的意识开始‘打量’着这片神乎其神的地方。
“我的头部是最后失去知觉的……但是这里,应该不是对应着身体的大脑!这里……应该是意识层面的某个位置。难道,这就是人的灵魂居所?是传说中的意识之海?!”
都说人死后,灵魂出窍,大概就是说得皮囊被打破,与识海这个意识空间的同通道被打开,人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飘散到现实空间,归为天地或者说去阴间报道吧。
只是现在,自己的意识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而整个识海空间,又被阴冷的气息包裹,灵魂得不到超脱,没法回归天地。如果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难道我也会变成一只怨灵?
如果现在阴气消失怎么办?神形俱灭,还是融入到这黑雾中?变成外界那一大片黑雾的一部分?
“还真是悲剧啊~”张云海有些感伤的‘想’着。
自己的识海现在如同一个大球,被周边的黑暗包裹着。在这识海的正中央……那是什么?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识海里并不是一片虚无。中间居然还有一个赤红色的圆球,正向四周发散着淡淡的红光。
这片红光为他的意识之海撑起了一片光罩,任那阴气无休止的攻击,居然也无法侵入这光罩分毫。
慢慢靠近红球,并‘打量’着这个翻腾的红色物体。自己的意识居然产生了一丝被灼烧的感觉,那是一种炙烤灵魂的灼烧。
须臾间,又一股虚无缥缈的灰色气体从红球外散发出来,那股‘灼烧’的感觉才渐渐的消失。
这红球与灰气就像火焰一样,只不过看似是火焰灼烧自己,其实不然,灰气包裹着里面的火球,中和火球的炙热,让自己的意识之海不会变成一片汪洋火海。
“不对啊,这个空间,不应该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吗?怎么会灼伤自己的意识呢?太匪夷所思了。”
盯着‘火焰’看了好久,直到发现它只是旋转着散发光芒,任这阴气如何倾轧,居然都没有一丝减弱或让步的意思。张云海也心安下来,“看来一时半会我不会有危险了。”
既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那就不去想它。可是自己要干点什么好呢?自己现在六觉全无,除了想事情,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自己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吧!”当一切都回归平静,他的意识便慢慢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那些原本应该忘记的、再平凡不过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那个记不清年代的某个六月。麦香阵阵的淄城小山村,穿着破开衫的小娃娃,虎头虎脑的躺在满是麦梗的大车上。
“阿爷,恁什么时候给我养一只长尾巴的鹊儿?”
驾着牛车的男子憨笑的扭过头,把一支粗陋的木哨挂在娃娃的脖上,“这林里的鹊儿,在家里养不活……你想看飞的,只能天天蹲地头……”
那时候的阿爷,背还笔直,头上还没有一根白丝。
……
画面一转,在一个遍地雪白的冬日,已有门闩高矮的少年,蹲坐在门前的坎上痛哭不止,一只大黄狗就躺在他的身边,阿娘给缝也不管不顾的丢在一旁。
“这是二黄死的那一年吧!”一股悲伤涌来。
大海、二黄,那可是曾经横行村里的‘四害’啊。从屋里闻声跑出的阿妈,连哄带打,都没能止住少年的哭喊……
“那次,阿妈烙的饼子都胡了吧……”张云海又是一阵幸福感涌来,“是了,阿爷回来可不又是一阵好打嘛!”
画面如一张张幻灯片,记录着张云海从小大大的点点滴滴,有幼年时的细微琐事,有少年时的‘祸害’乡里……
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并没有发现,那股包裹着圆球的灰色火焰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松动……
画面来到少年的初中时代,镇上的初中还真是简陋啊。想当年为了考县里的重点高中,自己可是玩命的学习呢。
对了,还有那个乔儿,那时候怎么觉得是那么好看呢?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哎……大概……她也不知道有个男生稀罕偷偷看她吧!
……
然后,他就想到了杨嫣,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女孩,那个闪着大眼睛的明媚少女,那个从意外中认识、却几次分班都没能拆散的天命cp,怎么高中毕业就去了遥远的南方?
……
画面再转。
被学生会征用的5号楼东头大教室里,挑中的新一届纪检部干事被留下来。身型消瘦的矮个子学长,拍手示意安静。
他的身形不算高大,却异常干练。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选你们不是因为简历出色,而是因为……你们块头够大!”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