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面色严肃,不停点头表示对方说的对,那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但他飘忽的眼神说明内心并非如此。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岳山,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提高声音道:“岳候你来了,快进来。”
“拜见殿下。”岳山行礼道。
于志明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岳山,说人坏话被人当场听到,他有些尴尬。但却故作镇定的朝岳山行了一礼道:
“刚才非议清水候实非君子所为,然都是为了避免殿下误入歧途,请清水候谅解海涵。”
“哈哈……”岳山笑道:“理解理解,我写的书也不过是一家之言,宁詹士不喜欢也很正常。”
“正如我认为你教书育人的水平还不如童学的蒙师,根本就没资格在东宫任职一样。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宁詹士乃谦谦君子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
“你……”宁志明没想到岳山会如此不留情面。
想指责说岳山羞辱他,可是他先侮辱人在先,实在没脸开那个口,只能顶着一张涨红的脸进退两难。
还是李承乾心软,给了他一个台阶:“宁詹士,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吗,要不你就先过去吧。”
“喏。”宁志明如遇大赦,连忙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等他走远了,李承乾彻底放松下来一下瘫倒在椅子上,哀嚎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这伤还没好呢他们就盯上来了,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呵呵……”岳山轻笑道:“虽然你是太子呢。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
李承乾屏退了左右,才道:“以前是真的受不了,恨不得把他们全赶出去。那时候每天就盼着下学,盼着周末一起做调研。”
“但这次受伤之后在听他唠叨,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你别忘心里去,他并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哈哈……”岳山突然畅快的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不错,大郎你真的长大了。”
李承乾有些不敢确定的道:“我替他说话,你真的不生气?”
岳山摇摇头道:“不生气,这说明你有了自己的主见并敢于去实践,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李承乾拍了拍胸口高兴的道:“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我并不认同他的话,你的学问好不好我很清楚,只是他是父亲派来的,我不好不给他面子。”
岳山道:“我知道。宁志明有宰辅之才,让他去治国是一把好手。大郎你可以多和他亲近亲近,最好能收归其心为你所用。”
宁志明确实有大才,李治登基后成为宰相,颇有政绩。
李承乾诧异的看着岳山,叹服道:“他背后诋毁与你,你还如此盛赞他,真乃虔诚君子也。”
岳山摆摆手道:“就事论事而已,我认可他的才能,但说他教书育人的能力不行也非气话,而是真觉得他不行。”
“包括孔颖达、杜正伦、魏征等人,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良师。我有孩子宁愿让他当个纨绔子弟,也不会让他们来教导。”
“这……”李承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孔颖达名义上也是他的老师,只是这几年一直忙着建设学政体系和科举体系,没什么时间过来教导他了而已。
杜正伦也是他的老师,还是太子少詹士……魏征是宰相名臣,虽然不是他的老师,但也经常受李世民所托过来给他讲学。
这些人的学问都是一等一的好,朝野都认同。现在岳山一口气把这些人全给否定了,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要说岳山想打击异己,也不像,孔颖达是他的铁杆盟友,他一样没嘴下留情。
要说岳山水平不行,那更不可能啊。新学创始人可不是被吹捧起来的,而是实打实的着作打出来的。
他茫然了,不知道谁对谁错。
岳山也看出了他的不解,道:“是不是不知道该相信谁?”
李承乾老老实实的点头道:“还请老师指点。”
岳山道:“你这样想,当年他们给你授课的时候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产生过厌烦的情绪。”
李承乾思索了一会儿道:“以前听他们上课心情很紧张,总是害怕那里做的不好被批评。然而不管我做的多好,他们总是一副你可以做的更好的样子,很少有肯定我的时候。”
“不只是学堂里,平时生活中但凡我哪里做的不符合他们心意,就毫不留情的指责。渐渐的我开始讨厌听他们讲课,后来甚至连他们这些人都一起厌恶起来。”
岳山又问道:“你在书院里呢?”
李承乾道:“书院里的先生和他们截然不同,做的不好他们才会批评我,做的好了会表扬我。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做好,但比以前有进步,他们也会给予我鼓励。”
“在那里我可以有自己的爱好,只要不过分不妨碍别人,没有人会来指责我。甚至有时候我还会耍耍小性子,先生们也不是一味的打压,而是先迁就我,等我性子过去了在施以训诫。”
“我感觉在这里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工具,想把我变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在书院里,先生们是把我当成人来对待的。”
“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父亲和母亲。”最后他还小心叮嘱道。
“放心,我谁都不说。”岳山点点头,然后道:“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