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阳逗留了两日的时间,杨易和赵询越过宋金边界一路骑马北上,不过数日的工夫就来到了距离汴京四十余里的一个小镇。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脚夫、商贩穿行其间,临街叫卖的小商小贩比比皆是,街道两旁酒肆、茶楼、赌档等消遣之所一应俱全,即便是在南宋地界,这样的小镇也算得上一处繁华之地。
“老师,天色已晚,不如在此地歇息一晚吧。”赵询问道。
杨易点了点头,两人牵着马匹寻到一家名为‘四海’的客栈门前,刚一进门就有机灵的店小二跑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道:“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
说着,赵询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扔给他:“给我们找两间上好的客房,再准备你们这的几个拿手菜和一壶酒。”
银子足足有七八两重,即便是两间上房再加上几个拿手酒菜也绰绰有余,店小二当即笑着点了点头,从杨易和赵询手里接过缰绳:“两位里边请,酒菜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进入客栈,大堂里摆了五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经有了人,杨易打眼一瞧,是一个满面沧桑的黄脸壮汉,在壮汉旁边坐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虽不算多么漂亮,但却十分懂事地依偎在黄脸壮汉身边,一双大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样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之色。
“咦?”
杨易目带惊疑地又打量了黄脸壮汉,此人竟也身怀武功,虽然功力算不上多么深厚,但也却非等闲之辈,更令杨易惊异的是放在壮汉身边的一杆铁枪枪杆之上赫然有着一抹暗红色,显然沾血不久。
在杨易和赵询两人进来之后,黄脸壮汉也警惕地看了杨易两人一眼,发现是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之后方才放下戒备,和杨易的眼神对上之时更是歉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酒菜来喽!”
随着店小二一声高喝,四样菜和一壶酒被其端着送上了桌,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赵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
咕噜!
旁边桌子上的小女孩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杨易略一转头就看到她羞红着脸,双手扭着衣角,身子却不断地往黄脸壮汉身子里靠,在他们的桌子上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碗。
杨易随手倒了一杯酒,向黄脸壮汉举杯道:“兄台请了。”
黄脸壮汉抬了抬头,抱拳道:“小兄弟有礼。”
杨易虚手一抬,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相逢即是缘,兄台何不来此共饮一杯?”
黄脸壮汉知道杨易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他思索了一下后一手提着铁枪一手牵着小姑娘来到杨易的桌前:“叨扰了!”
“哈哈哈……小二!再上一壶酒和几个菜!”
说着,杨易伸脚踢了一下仍在大快朵颐的赵询,赵询一愣,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走过来的店小二。
“嘻嘻,你好傻啊!”小姑娘被赵询笨拙的样子逗得展颜一笑。
赵询摸了摸脑袋,这些日子他净吃那些苦得让人作呕的菩斯曲蛇蛇胆了,好不容易在这里吃到美味,又哪里顾得上礼仪和面子。
“我……我叫严日!”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赵询,将近十一岁的赵询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了懵懵懂懂的了解,面对小姑娘不由地有些心慌。
“我叫穆念慈。”
果不其然,杨易心里一笑,早在他看到那杆铁枪的时候便有了一个猜测,此刻这个猜测也从穆念慈嘴里得到证实。
“在下杨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尽管已经知道了黄脸壮汉的身份,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在下木易,临安人氏。”
这个木易自然就是杨康的父亲杨铁心。
临安人氏!
赵询双眼一亮,没想到在这北地竟然还能遇到老乡,当下出口问道:“前辈既然是临安人氏,又怎么会来到这北地汴京?”
杨铁心眼神一黯,低头道:“我们父女因受官兵迫害而致无家可归,不得已之下只能流落江湖四处卖艺求生,倒是让两位笑话了。”
“被官兵迫害?是哪里的官兵?”赵询小脸一板,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被赵询的话吓了一跳,杨铁心不解地看向杨易,杨易淡淡一笑:“兄台切莫误会,只不过我们师徒也是从临安而来,小徒家中大人在临安颇有一些权势,此刻听闻那里的官兵竟敢迫害老百姓,自然是愤懑不平。”
“哼!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穆念慈刚吞下一口菜,一边鼓囊着嘴一边瞥了眼赵询道。
赵询自然不服气,同样瞪了回去:“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难道天底下所有当官的都和你有仇不成?”
“反正我就没见着一个好官!”
“那是你见识少!”
……
杨易好气地看着两个小孩在那里斗嘴,杨铁心也一脸的尴尬之色,相比于杨易的淡然他可就没这么洒脱了,更何况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眼光来看,杨易和赵询两人气度非凡,若是因为一场无所谓的争论而恶了两人着实有些犯不上。
“念慈!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与人争斗,你怎么屡教不改?”杨铁心的语气有些严厉,即便是赵询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赵询尚且如此,面皮子一向薄的穆念慈更是不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义父竟然没有帮助自己反而会训斥自己,委屈之下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