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你看,这孩子生的真有福相,正巧与咱们做个伴。”夫妇两人婚后未曾生育,这次家中多个胖小子,只乐的张乐行合不拢嘴。
杜金蝉却笑不出来,她预感师妹这么一走,肯定凶多吉少,只是不住的唉声叹气:“若是小师妹出了意外,以后怎么跟大师姐交代,怎么有脸再见教主啊。”
张乐行思索了一下,“先别担心,明早我让孙葵心盯着她便是。”
杜金蝉忙问:“你知道她的行踪?”
张乐行嘿嘿一笑:“两个时辰之前我就得到消息了。”
原来陈川红与苗沛霖进的那家客栈正是当地捻子的三趟主孙葵心所开。那孙葵心虽不认识陈川红,却对苗沛霖还有些印象,于是赶忙通报了张乐行,说是淮南凤台苗大先生与一位抱着孩子的女子一同入住了客栈。
张乐行听后首先一惊,一向孤傲不驯的苗大先生居然已经结婚生子?然后琢磨着他此次大概是来走亲访友的,也没多做考虑,直到陈川红送来孩子才反应过来。
不过紧接着他又陷入了迷惑之中,只得拉住妻子问:“金蝉,这个苗沛霖怎么会跟你师妹扯上关系的?”
“我怎么知道”,杜金蝉想了想,“难道他也入了圣教?”
张乐行大大咧咧手一挥:“不可能,这个苗沛霖自恃清高,让他加入白莲教,除非你们请他做总教主。”
“老乐你又胡说八道!竟敢辱我圣教,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杜金蝉佯怒着伸手便抓。
“夫人饶命!”张乐行单膝跪地故作求饶,举起一只手来说:“我张麻子发誓对贵教没有一丝诋毁之意,也从来没有把你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人,我对夫人的忠心日月为证苍天可鉴……”
杜金蝉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赶紧睡觉去了张大趟主,明天一早千万别忘了让孙葵心把我师妹盯紧点。”
张乐行一抱拳,“遵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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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沛霖订了两间上房U幻磐獾群蚨嗍保见到陈川红平安归来,上去打了个招呼。
“先生久等了,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陈川红淡淡的回了一句。
苗沛霖见她不愿多说,便回了自己的客房,喝上几杯小酒,也匆匆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川红敲开了门,却是来道别。
“多亏苗大先生一路护送,如今孩子已托付给我师姐,咱们就此别过吧。”
苗沛霖若有所失,忙问:“陈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
陈川红犹豫了一下,说:“寿州。”
“正巧我也往南走,不如顺路把你送到寿州吧,送佛送到西嘛。”苗沛霖觍着脸说。
陈川红一听,心道这苗沛霖如此大献殷勤,难不成对自己有意?但又不好拒绝,只能等到了寿州找个由头让他死心离开,只好点头说:“麻烦苗大先生了。”
“哪里哪里,不麻烦不麻烦,咱们这就动身。”苗沛霖连连说道,载上陈川红向寿州方向而去。
这几天朝夕相处,陈川红对孩子已经生了感情,如今送下竟十分挂念,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一路眉头紧锁,只是呆呆的看向前方。
苗沛霖见她路上一言不发,以为是车马劳顿,也不好叨扰,只得继续使劲抽那匹马。
不出半晌,便已赶到淮水北岸,离那寿州城已不足二十里地,只见河面不宽的长桥两侧站满了逃难的流民,马车经过,一群流民涌上来乞讨,那匹马这两天饱受鞭策,此时一群人围上来直惊的咴咴直叫,苗沛霖喝住这畜生,从身上找出些碎银,散给了那些流民,得了钱的流民一个劲儿的跪地磕头,有人认出了他,带头大喊:“谢谢苗大先生了!”
“苗大先生菩萨心肠,苗大先生好人啊!”众人纷纷喊道。
又有几个没讨到银子的流民凑上前来讨要。“先生,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陈川红从车棚里钻出来,伸出手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苗沛霖打开她的荷包,里面的银子倒是不少,迟疑了一下,问:“送多少?”
陈川红扫了一眼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叹了口气,“全都送出去吧。”
顷刻之间两人已身无分文,苗沛霖赞叹道:“陈姑娘这般心地,苗某真是愈加钦佩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在身上只是个累赘,都丢了,反而轻松。”陈川红淡淡的说道,她料到此行凶多吉少,将这些银两送给百姓,总比留给那些清兵们好些。
苗沛霖哪里猜到她的心思,爽朗一笑:“说的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多谢苗大先生,多谢苗夫人!”又有流民喊了几声。
陈川红听的有些难为情,忙催促,“好了,先生,快走吧。”
苗沛霖正听的高兴,扬起鞭子一声‘驾’,在难民们一片感恩戴德的呼喊声中过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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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二十余里,便来到了寿州城外的城隍庙外,陈川红远远看到庙里的银杏树上系了一条素带,正是白莲教的暗记,于是赶忙叫住苗沛霖,跳下了马车。
站在庙前,只见门庭泥瓦落了一地,掉了漆的大门紧闭,周遭不见半个人影,陈川红仰头看了一眼残缺不全的斗拱,一声叹息,“这世道,连庙里也断了香火。”
苗沛霖咂了咂嘴:“陈姑娘要进庙拜神?如今这拜神的门道可是不一样了,我劝你啊,别进了。”
“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