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泰的信函很快便送到了徐家庄,徐立壮见信中胜保任命自己为讨伐捻军的主将,禁不住沾沾自喜,阅完之后不无得意的递给了徐清风。
徐清风接过信来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爹爹还是找个理由推脱了吧。”
徐立壮皱眉问道:“钦差大人委以重任,正是报效朝廷的时机,你却让我推脱,这是何意?”
徐清风担忧道:“捻匪遍布各处,兵强马壮人多势众,若是攻其老巢结下大仇,后果不开设想啊!”
徐立壮叱喝道:“哼,瞧你这点出息!为父身为一方练总,剿匪乃是职责所在,怎能无故推脱!”
徐清风切切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徐家兴办团练的初衷便是保卫乡里平安,理应像苗家团练一样大力筑寨囤粮,保得一方平安才是长久大计。我看爹爹也应当效仿苗伯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对。”
话音未落,徐立壮拍案而起,厉声叫道:“简直是大放厥词!你苗伯父那是固守自封,再说苗练与捻匪有约在先,怎能一概并论!”苗家团连威名远扬,多处团练投到苗沛霖麾下并以为其效忠为荣,已然成为淮南势力最大的团练,相比之下徐家团练却有点相形见绌,徐立壮听到儿子说起苗沛霖,也难免生出嫉妒之意,故而当即大发雷霆。
这时在内室孙家凝听闻后缓步走了出来,将徐立壮轻轻按在了太师椅上,柔声劝道:“老爷,有话好好说有理好好讲嘛,何必大动肝火呢,快消消气了。”
说罢还体贴的为其揉背顺气,面对孙家凝的好言相劝,徐立壮只好安坐下来。
徐立壮便对孙家凝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在他看来近几年自己之所以不能像苗沛霖那样混得风生水起,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没有陈川红那样的贤内助,自从孙家凝嫁过来之后广善积德又事必躬亲,替他操办了不少烦琐之事,所以也对其非常信赖,于是长舒一口气问道:“这件事夫人是怎么看的?”
孙家凝正颜道:“苗沛霖这个人首鼠两端,自顾自利,你可不能学他!此次讨伐捻匪乃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咱们怎能甘居人后呢。”
徐清风抢道:“捻匪又不是软柿子,谁敢保证此次出师一定顺利。”
徐立壮听后也是一阵琢磨,砸了咂嘴,道:“清风说的也是,万一此战失利,钦差大人怪罪下来也不好交代啊。”
“凡事可不能畏首畏尾。”孙家凝狠狠的瞅了徐清风一眼,又对徐立壮道:“老爷多虑了,几日前我回寿州省亲,二哥便已抱怨过招抚的几路贼匪难堪重用,留着也是养虎为患,依我看,此次出师名义上是讨伐捻匪,实则是让贼匪与捻匪自相残杀罢了。”
徐立壮恍然大悟,怪不得孙家泰在信中提到务必让招抚之匪先打头阵,以战代练,又让自己见机行事不可恋战,于是点头道:“那好,我这就派人回复。”
徐清风道:“爹爹三思……”
徐立壮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意已决,明日便出发,打捻匪一个措手不及!”
徐清风一脸不甘,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徐立壮又道:“明日你不用随军出征,在徐家庄好好待着就行。”
上次收复蒙城时徐清风便是赌气留守徐家庄,他本也无意出征,点头答允下来。
翌日一早,刘饿狼、王彦、赵元鑫、杨福成四支匪贼共计一万余人从寿州赶来徐家庄外集结。
徐立壮见这些贼匪军纪涣散,个个匪气十足,心中十分不满,对众匪首道:“此次徐某奉命率诸位讨伐捻匪,军令如山不可抗违,诸位也要严加管束手下,可别松松垮垮的误了大事。”
众匪首齐道:“一切都听徐大人差遣!”
徐立壮叮嘱道:“苗家团练一向不愿其他人马涉足其辖地,咱们可得小心谨慎,所经之处万万不可扰了苗练的村寨。”
刘饿狼大包大揽道:“徐大人放心,苗家团练驻扎在舞阳关的吴正谊早几年前还曾投入我黑石寨下,我若是去通融通融,想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便与咱们为难。”
徐立壮点点头,动员道:“此次咱们征讨捻匪,上头没有明说,是怕你们急功近利,但是意思就是那样,立功必定重重有赏!”
众匪首听的心花怒放,纷纷摩拳擦掌,刘饿狼叫道:“必将血洗雉河集!”
徐立壮拍手道:“好,诸位修整片刻,马上出发。”
徐立壮也不想这些贼匪在自己的地盘上逗留过久,以免又惹出什么乱子,便点上两千练兵,浩浩荡荡一路向北行军,直扑雉河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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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路贼匪一并来犯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雉河集,张泷马上让任柱带领旗下分守周遭村寨,自己旗下人马镇守雉河集,又命快马赶赴定远求援。
张陈放与张泷登上寨墙,向南放眼望去,只见外面各路贼匪黑压压的聚成一片,安营扎寨按兵不动,看得出来,这些人目标只有雉河集。
敌方人数过万,雉河集内不足三千,加上任柱的两千左右人马,恐怕也难以抵抗,张泷不敢托大,命旗下所有人都列在寨墙上,又将仅有的十来杆抬枪全部架在南墙,严阵以待。
几个时辰之后,刘饿狼与王彦的人马攻了一轮,还未越过壕沟,便被捻军用抬枪及箭矢打了回去,随后赵元鑫杨福成又率着手下发动了一轮进攻,经过一番鏖战,同样无功而返,寨墙下丢了许多尸体撤了回去。
“张泷哥,咱黄旗的人马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