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寻到独子山下,只见道路边一处空地上挨着搭了两处粥棚,棚中有稠粥数桶,几大蒸笼馒头,腾腾的冒着热气,粥棚后还支起了炉灶。上百号衣衫褴褛的流民在粥棚前排着长队,手里捧着各种大小的碗、瓦罐、竹筒等等,皆是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施粥这种行善积德的事情,当然是有钱人家才有能力做,还得亲力亲为才能彰显豁达,这两处粥棚内便分别站着一名衣着光鲜的妇人和一名年青貌美的少女,几名家仆都是在旁边打打下手。
估计这些流民也知道秀色可餐的道理,那名美貌少女粥棚前排了很长一队,相反旁边的妇人粥棚前却廖无几人。张陈放心中暗骂:“都是说饱暖思**,可是这些流民都吃不饱了,却还有心思看脸挑食,真是一群贱骨头!”随后便与几名护卫向那少女粥棚前挤了过去。
那名少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平常哪里干过这种事情,两手抓一个大勺拖泥带水,粥洒的到处都是。少女也是有些羞愧,红彤彤的脸上带着浅笑,一双杏眼顾盼生辉,一对酒窝令人陶醉,张陈放此时也不知是实在太饿还是怎么着,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粥快没有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流民们一瞧僧多粥少,都急坏了,纷纷往前挤。
“不要急,不要急,大家排好队,都有的吃。”少女急红了脸。
少女一发话,流民们情绪稳定了一些,不过先前排的好好的一队,一阵拥挤之后居然挤成了二队,两队流民都坚持自己这边才是最初的队伍,并指责另一队纯属插队,双方各执一词,起先吵闹不停,转而互相推搡,最后大打出手,顿时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张陈放一看这还了得,忙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护卫也加入了打斗之中,自己则趁机跑到了最前列。
只见那少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头问向旁边少妇:“姑姑,这可怎么办?”少妇那边却是井然有序应接不暇,一脸不满道:“你呀,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多好,让你别跟着我出来,每次你都不听,不用管他们!”
张陈放也是凑上去劝慰,“姑娘别急,这帮人还有力气打架,想必也不怎么饿,就由他们打好了。”
少女一听破涕为笑,“说的也是,既然他们不饿,我也不必管了。”
张陈放笑道:“在下却是饿的不行,姑娘行行好,赶紧给点吃的吧。”
少女见他面白肤净,衣着干净得体,不由的起了疑心,眉头一皱说道:“这位兄弟,可是你不像穷苦之人啊。”
张陈放胡言道:“姑娘看的真准,我本是淮北去皖南做生意的,可是那边闹长毛,亏的血本无归,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劫匪,被抢的身无分文,只剩下一条饿的不行的小命,快请姑娘可怜一下吧。”说完还抬起手来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莫须有的眼泪。
少女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忙抓来两个馒头放到他手中。“喏,给你拿去,快吃吧。”
“还有吗?我那里还有几个朋友没得吃。”张陈放指了指路边的张德才与负伤护卫。
少女认真说道:“那可不行,上次我来施粥,有一个人说他家里有十几口人快要饿死了,我送了他整整一桶粥,后来才听说那人家中就他自己,你的朋友若是也饿了,就让他们也来排队吧。”
张陈放心中叹道:“这个姑娘心地倒是不错,可是如此不谙世事,以后难免会被他人利用,真是越温柔漂亮越令人可怜啊。”随后解释道:“我那几名朋友被劫匪伤了,不能随意动弹。”
少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等会我让人给他们送过去吧。”
张陈放道:“多谢姑娘了!”
少女莞尔笑道:“小兄弟客气了,姑姑常教导萍儿要勤布善,信因果,方能消除灾障,不生祸患。”
旁边粥棚那名妇人听见少女所言似乎极为不屑,哼了一声,撇嘴道:“行了行了,施个粥哪来的那么多话。”
张陈放听这名妇人的意思似乎是怪自己与这名少女谈论太多,正要悻悻离开,只见从独子山上跑下一群少年,皆是一身缟衣。为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看到那些流民在粥棚前殴斗不止,忙吩咐其他人将流民们劝开。
少年来到粥棚前恭敬道:“听说蒙夫人又来山下施粥布道,谭社长吩咐在下,若是夫人得闲,还请上山一叙。”
张陈放一听,莫非这名妇人便是蒙时中的遗孀?如此看来,那名少女喊她姑姑,定是孙家小姐了。
“这位兄弟是谭社长的手下?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回夫人的话,在下姓候名青山,论起来谭社长乃是在下的师叔,青山昨日才随师父从江南来到此地,所以让夫人看着面生。”
“好,青山,你回去与谭社长与尊师说一声,施完这些粥我便上山。”
“是,夫人。”侯青山点了点头,随后几步向前说道:“等会孙小姐也一起去山上一坐吧。”
孙小姐听后看向蒙夫人,似乎在征求意见,“姑姑,你看……”
蒙夫人不耐烦道:“一起上去便是了,啰嗦什么!”
孙小姐点头称是,侯青山笑了笑,侧目看到死皮赖脸挨在前面的张陈放,上下打量了几眼,嘴里不屑的吐出一句,“怎么?有馒头吃就不错了,还想吃天鹅肉?”
张陈放被他比作癞蛤蟆,当即叱喝,“你小子说谁呢!”
侯青山嘿嘿一笑,“又没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