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腰要佝低,月饼做的要比月亮大。
在我们民乐,久病不好要就是遇上啥了。
先找神婆子,不校再找阴阳,看坟,
最终还要到医院吃药输液扎针。
在我们民乐,有句俗话:吃肉不喝酒,不如喂了狗。
还有一句俗话:拳高不如肚子大。
没有酒解决不聊问题。
喝多了唱河西调也唱青海花儿。
在我们民乐,各干各的事。
把民乐写的最真实的是山丹人孟澄海,把狗画出名堂的是张学爱。
诗写的最不像诗的是一个叫海拔3500米的二流子。
在我们民乐。上推两代都是翻土块的。
照相写文章的宋轩最爱显摆,喝醉了就比赛背诗还不会普通话,老家张宋还有几间房子。
王学善也是,做粮油修房子还填词造句,主要是还不喝酒。
在我们民乐,把张掖人叫克朗鬼。
看不起他们的气,就像人家看不起我们的土气。
在我们民乐,地有七个儿子(童子坝河、洪水河、玉带河、海潮坝河、大堵麻河、堵麻河、苏油口河)
还有七仙女(油菜花、梨花、葵花、菊花、狼毒花、马兰花和赛过牡丹的洋芋花)
那个乞讨的老人每都会出现在桥上
那几个算命的老人每都会出现的桥下面的广场上
那个穿黄马甲的老人每都会把桥上的垃圾一边又一边地清扫
那几个智障人每都会聚集在太阳下坐着
来来往往的行人。来来往往的车辆
停留。行走。观望。怜悯。
大街上青海云杉的针叶依旧苍绿。有麻雀居住在上面
鸽子居住在魁星楼的楼阁间
国道边的杨树依旧孤单,一个跟着一个
风吹枝干发出呜呜的响声
放生池里的水已结冰。圣寺的大门关闭
阳光照在佛塔上。也照在佛塔东边
地藏菩萨的脸上。慈祥,安康。
父亲总是按时浇水讨好菜园里的菜
总是把草莓园围起来只让蜜蜂蝴蝶和阳光进去
总是在母亲的相框下面摆上水果
总是把相框上的灰尘擦了又擦。
在我们民乐
在我们民乐,有山,叫老君山;有河,叫洪水河。
还有多个寺,童子寺求儿女最灵,一求一个。
在我们民乐,谁和谁都能攀上亲戚;
舒和服分不清,羊和盐也分不清。
吃大块羊肉,喝大碗烧酒最舒服。
在我们民乐,过去村村都有涝池;
六坝的大涝池最大,但也没有饶嘴大。
在我们民乐,过去最大的水是涝池也是缸;
涝池里的水牲口喝人也喝麻雀青蛙都喝;
想不开的女人会跳涝池,人们照样喝。
在我们民乐,把爸叫爹,把叔叫爸。
把沿山的人叫滩毛子,把六坝一带的人叫坡里人。
三个六坝人能顶一个四轮子。
在我们民乐,不碰南墙不回头。
来过两个帝王:一个是隋炀帝,一个是沮渠蒙逊。
一个从长安来,一个从南古来。
在我们民乐,有两个僧人。
一个是圣寺的本清,一个是扁都口的石佛爷。
在我们民乐,好酒要敬给客人,
最大的酒家是李林涛,
最好的酒保是三堡的通讯员。
在我们民乐,过年要给长辈作揖,八月十五要献月亮。
几个智障人每中午都会聚在桥下面
夏在阴凉处,冬在太阳下
互相装着烟,挤在一起。坐着
听不清他们聊什么。总会有过路人给他们
饮料、水果、馒头或半包的香烟
他们会一直坐到黑才散去
双庄村
1
涝池没有水多年了
几只羊在里面吃草
村上的王书记涝池不能填埋
明年修建文化广场时建个人工湖就好了
2
王家的老庄子只剩下一个角角了
庄墙上长满子杂草
一群牛在庄墙下看着我们
又看看老庄墙。不吃草也不叫唤
明等待它们的肯定不是雪山和草原
3
还有一群牛,在田野里吃草
风吹着它们的毛发。看不出它们是在行走还是停留
旷野萧杀。萧杀的还不仅仅是旷野
多的时候让牌子看门话接待来来往往的领导
还有党建工作室。这个牌子要大
挂在门边不合适,要挂在党员活动室门口的外墙上
综治维稳工作站
便民服务代办站
道路安全劝导室
都是一样大的铜牌。金黄的颜色
整齐地挂在办公室门外的墙壁上
在太阳下一闪一闪
村文化室是一个手写体的牌子
挂在门头顶上。门口两边也挂了大大的牌子
农家书屋
乡村舞台
扫黄打非工作站
广播电视工作站
科技信息服务站
劳务输出工作站
在村委会一个角落的库房里
还放着一些新的旧的牌子
和一辆生锈的自行车放在一起
有些能看清楚名称
有些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