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进京的理由相当正当,一则他的弟弟冯辛定会进京寻娇娆,二则韶菀入了京城,龙王得了讯息也一定会让他入京城,既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免得冯辛到时候做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
冯正道:“我这个弟弟,一向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拦不住他,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做傻事。”
至于唤红莲去的理由,也是正正经经:“到时候父王若是去了京城,必然要问起我的亲事,红莲姑娘在,一切也好周旋。”
红莲在一旁只是握着酒盏不吭声,显然是应了冯正的说辞。
姜九听罢,沉默半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陆瑾岚在一旁呆愣半晌,喃喃问道:“红莲姐,那六记斋怎么办?”
红莲听此,笑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再说又什么消息我都会传回来的。最多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六记斋平日里我出力最少,我去也正合适。”
陆瑾岚默然不语,没想到中秋之日,竟是分别之日。这般想来,好似世间并没有那不散的宴席。
第二日一早,冯正带了消息,昨日冯辛从六记斋离开,便连夜走了,想来便是赶往京城。
冯正另说,龙王已派人传回讯息,让他即刻赶往京城,而龙王自己过两日也会赶往京城。
望着冯正和红莲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少了红莲的六记斋,到底是少了许多热闹。
陆瑾岚又日日疲于练功,上午虽不用练功,可因祝钰上午唤她以石磨磨豆浆,下午教她术法,晚上本是让阎憩陪她练功,因阎憩离开后他便亲自与她对练,让她弃了了白绸,正式运起捆仙绳。
麖呦虽没有阎憩那边古灵精怪,但胜在灵动,陆瑾岚只得打起十分精力,才勉强能应上几招,因而倒也不敢松懈。
六记斋的生意倒是与平日无常,秀儿倒是来过几次,因没有得到阎憩来的消息,一脸失落,渐渐地也不怎么在六记斋门前晃悠了。
陆瑾岚想了想,阎憩信誓旦旦地说过了中秋还会再来,却也没来,只是他若真来了,怕也是要去京城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给秀儿希望呢。
陆瑾岚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是心里却是希望地府那些人能捉到娇娆,这样掌柜就不会再受到娇娆的威胁了,在冥界,虽然最后她晕过去了,发生的那些事姜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可是她能感觉到,娇娆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娇娆,那个人,究竟想如何对掌柜呢?
虽然姜九将他与自己的渊源讲了清楚,可是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不能明白姜九的想法。
有时候他待自己是好的,可这份好又带着克制,或者是淡淡的疏离。
陆瑾岚猜想他待自己好无非是因为自己体内的芸卿,这样的想法起了她便会没由地心烦,可有时她又觉得她若是旁人,看姜九和芸卿,或许打心里就会觉得这一份姻缘注定有缘无分,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呢。
至于她自己,不不,她不会爱上姜九,更何况,姜九又不是真得爱她。
如此这般,定然无解,又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好在,日日练功,倒也辛苦,并不时常想起这些烦心事。
这一日,红莲以纸鹤送来了讯息。
一则是韶菀,他们已然找到韶菀,那日韶菀之所以着急是去京城,是因为她心里念念不忘的武维宣被关入了地牢。
武维宣和韶菀以成名的代价分离之后,他果然平步青云,先是被召入国画院,而后又被皇上一眼相中,时常召入宫中作画,他的画作笔调朴质简逸、精巧细致、堪具绝妙的想象,竟有了“画仙”的美誉,就连他之前那些练笔的习作、绘制的瓷器,一时之间也身价倍增。
照理说,这样一个声名鹊起的画家,怎么会被关入地牢呢?京城上的人都传言是因为武维宣得罪了皇上唯一的妹妹仪柔王姬。
说起这仪柔王姬,,估计满京城的人都要摇头,这个仪柔王姬虽生得倾城之貌,但是性格乖张,如今才花信之年,可已经有三任驸马,第一任驸马被流放,第二任驸马更惨被砍头,第三任驸马是唯一还安在的,不过也被驱逐出京,人人都说若是被这仪柔王姬相中,那便是要倒了大霉了。
至于说这仪柔王姬如何相中武维宣,说是有一日武维宣正在皇宫花园为皇上作画,可巧碰到仪柔王姬误闯花园,她翩跹而跃的身姿被武维宣画入了画作,而仪柔帝姬却冷不丁见花园中有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又见他才貌俱佳,当下便暗生情愫。
自此,仪柔王姬日日找武维宣作画,武维宣心中只有画画,自然不明白仪柔王姬的心思,所有当仪柔帝姬告诉他自己已向兄长许了他们二人的婚约,武维宣却当面回绝了仪柔帝姬。
仪柔王姬一向无人敢忤逆她的想法,就算是皇上,也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如今一个小小的国画院画师竟然当面回绝了她,刚开始她以为武维宣是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地位,便想好言劝说,没想到武维宣却直言自己从来对仪柔王姬没有任何想法,不论是身为王姬还是一个女子,她颜面荡然无存,一气之下,便将武维宣关入了地牢。
京城的事,一向传得快传得详实,红莲自是将此事缘由打听得清清楚楚,话里话外似是对这武维宣有了几分赞赏之意,但又告诉姜九等人,韶菀虽有心将武维宣从地牢中救出,但好像夜闯地牢的韶菀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