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相似性,马老发抖的模样,令筱筱条件反射般,想到了曾在电视剧里见过的精神病患者。
都是有故事的人。
都是有过各种故事的正常人。
“马老,别怕,我们是好人。”筱筱试图用柔声,安抚马老受伤的情绪。
“我,我不信。”
筱筱停在马老面前三米处,蹲下身,用平视的目光,全力注视眼前的长者。
“马老,你看着我的眼睛。”
目光有了接触,当马老从筱筱的眼神里,读出“值得信任”时,原本狂躁不安的他,也渐渐平静。
“马老,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们,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马老低声重复,看了看筱筱,又看了看粱锦,“你们是好人。”
正建立信任关系时,钱太医将安神药拿了过来。
就着温水,筱筱将药丸递给马老。
马老有片刻的不解,歪着脑袋,用眼神向筱筱求助。
筱筱对着空气,比划了个吞咽的动作。
马老心领神会,跟着重复,将药丸咽了下去。
钱太医的医术实在高明,才一小会儿功夫,原本精力过旺的马老,竟有了些许困意,哈欠连连。
“二锦,我们先出去吧。”
“钱太医,那有劳你了。”
“分内之事,应该的。”
原想着,走出房间后,能大大地伸个懒觉,活动筋骨。却不想,房间外,正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许。
“王爷,等你好一会儿了。”
“都调查清楚了吗?”显然,小许是受粱锦召唤而来。
“摸清楚情况了,这是调查结果。”小许从衣袖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粱锦,“都在这里了。”
“小许,这里由你看着。其他人,若没有你的许可,不可进入房间。”
“好的,明白。”
万事开头难。
好在,有了顺着藤摸到瓜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筱筱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冷不防地,粱锦转身,多看了筱筱一眼。“你在笑什么?”
“我?没有呀,我只是在思考。”
“哦?你在思考?”
“你别不信嘛!”别以为筱筱真傻,粱锦话里的小心思,她还是知道的。“如果是命案,那行宫里,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详情。”
“哦?你说说看?”
“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老仆。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想法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
“除了马老,行宫里都是近两三年刚来的新丁。”
“不是吧?”
“当然。行宫里,每三年轮换一次。”
“那……那我再想想。”
哎?对了!
还真有答案!
“二锦,咱们要不要去问问小许的父亲。”筱筱底气十足,有理有据,“以他的资历,他肯定知道。”
“这倒是个主意。”
“嘿嘿,怎么样,咱还是可以顶个臭皮匠的吧?”筱筱满脸写着求夸奖。
“你这臭皮匠,真是会添麻烦。”粱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这次呢,原本的目的是巡视叶都。”
“我知道呀!”关键信息,筱筱不敢忘,“这也是巡视的分内事嘛,你说对吧?”
“说不过你。”
“那必须的!”我有理我骄傲我自豪。
“筱筱,我怎么就发现,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有嘛?”
害,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变得比以前聪明了,也正经了。”
行吧,吓我一跳。“我就当你在夸我啦!”筱筱哼出欢快的小曲儿,迈开嘚瑟的脚步,朝前大步走。
粱锦落在她身后,思绪却渐渐飘走。
“二锦!混蛋!你赔我!”
是在御花园里,童年筱筱正指着石桌旁碎了一地的青瓷碗,向粱锦兴师问罪。
“这只是意外,不是我的错。”
“明明是你的问题!”
童年筱筱伸出食指,就差直接点住粱锦的额头。
“怎么能怪我呢?”
“谁让你拍我肩膀,谁让你故意吓我。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会打破这青瓷碗吗?二锦!你过分!”
“明明是你胆子小。”
“哼,我不要理你了!”
记不清这是哪一年发生的事,但粱锦记得,说这话时,童年筱筱歪过脑袋,眉眼之间,尽是不服。
凭什么?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
“不理就不理,我也不理你。”
嘿,谁怕谁?
粱锦找了个没人的石凳,与筱筱对面而坐。
童年筱筱瞥了粱锦一眼,浑身上下写满不舒服的她,立刻起身,“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哼,过分。”
“哎,你别走呀!”
“那你赔我的青瓷碗。”
“不就一只碗嘛,行,我赔你。”
“坏一赔一,你得赔我两只。”
“你这家伙,还学会坐地起价了?”
“那肯定的呀!”童年筱筱样样门清,无论怎样,坚决不吃亏。
一阵风过。
粱锦渐渐回神。
已走去台阶前的筱筱,忽然转身,“二锦,你怎么还在那儿?”
“在想事情。”
“嘻嘻,什么事,说来听一听?”莫非,又有八卦?
“还记得当年的青瓷碗吗?我在想,以前的你,其实也挺聪明的。”
纳尼?
青瓷碗?
这是什么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