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陈,对于赵曦来说他觉得应该叫:关于筹建东宫护卫队伍的实施方案。
然后从指导思想,总体原则,再到具体措施以及推进步骤,最后是具体要求。
另外加一个附件,就是自己选兵的细则。
这些对他来说很熟悉,随便都能写个万儿八千字。
可这年月,就得叫:论东宫护卫队伍疏……
“曦儿,贝州之乱如何?”
赵曦正琢磨着这古今之别,考虑如何把两者合理的结合,从而给这时代的疏奏引个路。没想到老爹居然连贝州之乱的事也问他了。
这个……
“爹爹,孩儿对贝州之乱并不知晓。”
总不能说王中正如何打听了吧?更不能说自己就知道结果。
“贝州此事乃弥勒教作乱,裹挟着军卒与农民,以释迦衰落,弥勒持世为教义。”
“冲击汝等驿站之贼也于今日与之汇合。如今匪众已达数万,并盘居贝州,与禁军对峙,已坚持数十日。”
“禁军数次攻城,均无功而退。”
数十日?数万人?厢军与农民?赵曦把这几个因素往一起凑了凑……玩家家吗?
“爹爹,贝州日常驻军几何?常平仓存粮几许?城内住户多少?存粮又有多少?”
赵曦问的问题把赵祯问愣了。这是说平灭反贼一事,怎么曦儿所问却是官员吏治?
赵祯愣了愣,疑惑的看了看赵曦,又看看皇后。不解,好像皇后也不解。
“爹爹,治理一个国家,治理一个城市,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贝州王则,究其源也只是厢军都虞候,以国朝之体制,自不会埋没人才。”
这话不确定,但老爹肯定喜欢听。
“如此,此人绝不是出类拔萃之人。如此仓促间,收拢一群乌合之众。要组织没组织,要纪律没纪律。”
“说白了,就是凑热闹起哄。所谓什么教义,那玩意儿当不了饭吃。几万人,都聚集在一座城里,吃喝拉撒都是事儿,不是说喊几声口号就能填饱肚子。”
“如其说是与禁军对峙,不如说他们是坐困愁城,或者说待一座孤城里等死。”
“孩儿之所以关心常平仓的存粮,也就可以断定他们还能维持多久。一旦官粮消耗完毕,势必与百姓冲突……到那时,即便禁军不攻城,城也会自溃!疥疮之疾,不足挂怀。”
疥疮之疾,不足挂怀。曦儿这结论与朝堂相公宽慰自己的话一样。自己一直以为是宽慰自己的,听曦儿如此说来……或许还真不是事儿。
可……毕竟这是自己当朝时有人造反,赵祯做不到若无其事。他甚至责问整个朝堂: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日日上殿何益?
如此说来,相公们是胸有成竹?
“曦儿,若朝廷攻之,可有良策?”
“爹爹,攻城容易攻心难。孩儿以为,此贼徒王则起事,并占据贝州,自会许些小恩小惠于贝州百姓,如此,其方能据贝州如此之久。”
“主事臣工并非无攻城之策,怕是虑及百姓心之所向,而故意延迟,致其乌合之众与贝州百姓冲突频发时,便是朝廷攻城日。”
“孩儿考虑,朝廷所派之臣工,业已有了破城良策,是为等待时机而已。”
不知道这时代的百姓怎样,但对于任何时代任何人,都很难脱开利益去做事。
“曦儿,汝觉得该是何种计策?”
唉……老爹还真能打破沙锅问到底,本不想夺人之功,毕竟人家建功立业的人就活着,还真在前线指挥着……
“遁地!爹爹,孩儿以为此事莫指教。远隔千里,前线千变万化,自不是坐朝堂可知晓的,应由前线主官临机决断。”
遁地?这词……好像明白了。
相公们很奇怪,今日奏对居然没看到官家有愁容。
自太子六率之议开始,到贝州乱事,官家除当天得意外,几十天一直是愁容满面,甚至难得的对着朝堂发火。今日这是怎么了?
相公们与赵祯说了些日常,然后就开始谈论贝州之乱了。
那怕情形并不容乐观,可官家依然笑眯眯的听着,甚至没有责问几次攻城无效的原因,也没有怒骂那些无用的禁军。
“陛下,贝州之乱,久未奏效,实乃吾等臣工之罪,不能解朝廷之危。”
憋不住了,先是陈执中憋不住了,忍不住就这样自请罪了。
“哦……陈相公言重了。吾听相公之劝,贝州之事,却为疥廯之疾,不足挂怀。”
呃……这本是大伙儿劝说官家的,结果被官家用来劝他们了。
“陛下可有良策?如今朝堂皆因此忙乱,陛下切不可知而不言……”
“贝州原无禁军驻防,也非国朝秋粮储备之地,城内官粮也只够地方厢军两月用度。”
“如今作乱之徒,聚众数万,吃喝拉撒并非一个厢军都虞候可驾驭的。等官粮损耗完毕,匪徒与百姓冲突之时,便是城破之日。”
唉,要不说赵祯是中平之资呢,没几下就全撂了。跟政事堂这群老狐狸玩心眼,他是真不行。
“官家,可曾想到破城之策?”
还继续呢?真够欺负人的。
“想必文宽夫业已计定。如今春暖花开,大地消融……”
嘿嘿,赵祯那个得意呀,还卖了关子。
只是,相公们没一个人再继续了,满脸的诧异与疑惑。
“官家,老臣庞籍自荐为太子师!”
手快有,手忙无。其他人还酝酿情绪时,庞籍已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