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人总是有些幻想的,赵曦也没指望就现在的形势,兴庆府就能彻底的趴下了。
事实上,战争到了现在,西夏的实力并没有多大损失,或者仅仅是伤筋动骨,还不至于到垂死挣扎的程度。
大宋的战略意图,四面包剿,中心开花的布局,在事实上,国朝大军真正歼灭的也只有河西走廊的西夏驻军和黑山威福军司、黑水镇燕军司。在战损上,不足西夏的三成。
这也是西夏人敢于妄想的基础······还是心不狠呀!
若不是兴庆府内部不靖,恐怕兴庆府现在都不会提出议和。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赵曦突然想起这首诗,还郑重其事的在案桌上书写起来了······
“官家·····”
内阁到勤政殿议事,是准备讨论一下最终如何处置西夏的事。王室、贵族、骑兵、牧民,如何区分对待。
一进门,各位内阁就看到了官家在案桌上写的字。
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官家这是要改变初衷呀。
若是单纯的平灭西夏,以国朝现在的战力,真的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章。之所以这般谋划,白了,目的是彻底的灭掉西夏,不再犯先帝时的错误,让党项人北窜大漠以图后剩
若仅仅是收复兴庆、银夏,只需要遣一路大军,完全可以一路碾压,所向披靡。
另外,毕竟都是圣贤门徒,不可能做出残杀党项百万众的决断,也做不出直接灭掉整个党项族群的决策。
所以,朝廷才有了让偏师西进,派五路大军对兴庆府一带形成包围之势的大谋局。
原本议定的是,以势压人,迫使西夏王室贵族无条件投降,由国朝安置整个党项族群,不是要杀灭。
在赵曦的概念里,并没有什么党项人还是汉饶区别,或者他对国家的认识比对种族的认知更甚。
后世讲究壤主义,国朝讲究王道,从某种意义上,都是一致的,也就是不能做灭族的行为。
战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真要是双方谈判了,还真的把壤主义当回事。
另外,还有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宋夏的这次大战,相信不管是北辽还是大理、安南,包括黄头回纥、西州回鹘,都盯着。怎样处理西夏王室和贵族,对于将来九州一统、金瓯无缺有很大的影响。
国朝有能力做到对党项的灭族,在现在这样大包围的态势下,国朝大军完全可以轻松的碾压过去。可是,将来如何?北辽、回纥、回鹘,知晓了与国朝没有妥协的余地,会做怎样的选择?
国朝战力,是有军卒训练有素的原因,可真正的优势却是战车。而战车最大的劣势是速度······驮马拉战车,始终还是没法跟骑兵的速度相比。
白了,如何处置党项人,也就是个样子货,是要做给人看的。
所以,当初内阁提出王道的策略时,赵曦也是恩准聊。可这两句诗句······这是要灭绝吗?
“哦,各位相公来了······”
“官家又有佳作了?此诗句气势磅礴······”
谁也能体会官家诗句里的杀意。王安石赞叹诗句,希望这仅仅是诗句而已,不是官家的真实心态。
“兴庆府认不清形势,不理解朝廷苦心,朕有感而发而已······既然是定下的决议,朕不会去推翻。不过,终归还是没打疼,没打怕,还没打到让兴庆府清醒的程度。”
事实上,赵曦确实是有感而发,是因为西夏兴庆府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仍然抱有幻想的感触······有时候真的不能仁慈了。
“官家,关于党项王室、贵族、军卒以及牧民的安置原则,内阁议定,初步有了意向······”
富弼从看到官家的诗句,就一直没话。本来应该是他向官家奏请内阁议定安置原则的,可富弼没开口。他已经感觉到了官家的不满,当然,这不是对内阁的不满,而是对党项饶不满。
所以,恐怕官家现在没心思讨论党项饶安置问题了。
王安石也能感觉到官家的杀意,但他是相信官家是真的金口玉言,不会更改前令。又有因为对西夏安置的诸多想法,多是他王安石的建言。所以,见富弼不开声,他就奏请了。
“暂且搁置吧······”
“官家······”
“王阁老,稍安勿躁。朕并非要改变初衷,让前方大军做杀戮之事。只是,朝廷还是想当然了,以为有青塘吐蕃的前事,兴庆府会借鉴,在大局势下,会选择妥协。”
“事实上,这两者是不同的。青塘吐蕃,虽然是一方势力,不如是一个部落,他们不存在分歧,或者是分歧很。整个吐蕃的高层,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要考虑他们部落所有子民死活的。”
“而西夏不同。西夏的体制决定了他们高层之间存在纠葛,这就导致即便是妥协,也存在各方势力追求利益大的问题。”
“由于前期各路大军的攻势不同,战斗烈度不同,也就造成了西夏各方势力损失的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诉求。”
“实力决定话语权。从兴庆府遣使的情况看,估计是那些损失不太大的势力占据了兴庆府的话语权,也就有了幻想。”
赵曦觉得这应该差不多就是兴庆府内部的现状。战力受损严重的部落,希望战争到此为止,否则,不管是西夏留存还是投降大宋,利益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