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这时候能丢下王安石不管吗?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这样栽赃王安石,对于处理灾情并不冲突,可他担心最后还是会拉扯到自己身上,然后逼迫自己下什么罪己诏……这头不能开。
别最后搞得,老天随便刮风下雨都需要罪己诏了,那每天可啥事别干了,就写罪己诏玩了。
赵曦看了看刑恕,还梗着脖子呢。再看看准备看热闹的相公们和朝臣。
“是不是还有人想奏本?说王相公也好,还是认为是君王失德也罢。应该还有人吧?”
“延后吧,或者有什么想说的就递折子。现在,我只需要有处理灾情能力的臣工,把心思全部放在处置灾情上!”
“现在朝廷需要做的是,万众一心为灾情!至于这不下雨是因为作为君王的我,还是作为相公的王介甫招惹了上天,也等到安置好灾民,处理完灾情以后再论!”
“先贤也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时候以民为先,应该不招惹上苍吧?…~好了,王中正,散朝!”
说完,赵曦起身走了。留下满紫宸殿瞠目结舌的朝臣。
说实话,赵曦这是委婉了。
最烦这种屁事不干,一遇事就哔哔个没完的。
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官家已经离开紫宸殿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相公们也都懵懵懂懂的回到了公廨。开始没人说话,没一阵,好像是都反应过劲来了。
“官家此举不合适……”
韩琦这样说了。
到底啥不合适?说不清,是说官家那样随意的离开吗?本来就是官家先离开的陈例呀。
说官家说的那些措施?那更没有不合适了。特殊时期采用特殊的办法,历来都是这样做的。无非是官家的措施更激烈一点,也无可厚非。
到底那不合适,说不清,就是感觉不合适。
“要不集议?”
文彦博给韩琦台阶下,否则没人接茬,不知道如何接茬。
总则,官家是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那就集议吧!这个没人反对,就是王安石也不反对。
才结束朝会,相公们就匆匆忙忙又赶到垂拱殿集议去了…~
官家不在!
“官家呢?”
韩琦厉声喝问…~也就能跟看门的内监撒撒气。
“回相公,官家未回垂拱殿。”
小太监恭敬的回话了,没见就是没见,用不着撒谎,也就不害怕。
国朝的相公,就是这么拽,在这内苑,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一点不忌讳的乱窜。
“诸位相公,官家并未回内苑……”
滔娘也客气的回复了,就是她也着急了。
官家离开紫宸殿,稀里糊涂的就不见了?
看皇后娘娘这神情,官家是真没回来。会去哪呢?
韩琦突然想起了什么,步子就快了起来,方向是当初官家还是东宫太子时的宫殿……那地方有一侧门。
后面跟着一群人,就是太后娘娘也听说了,坐着鸾车赶过来了。
“诸位相公,官家是从此处离开的,并留了书信给诸位相公……”
至于给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就不当着相公们说了。
其实都一个意思,就是说明一下去向。
赵曦去哪了?去灾民的营地了。
赵曦先是去了讲武堂,带了自己的大儿子,以及周桐、王舜臣、高敬亭和种建中。
不仅仅要现身教育儿子,他也想看看国朝真实的底层百姓。
逃荒而来的灾民,应该算是最惨的百姓吧?他也能对如今的底层百姓有个客观的印象。
真要是没事就白龙鱼服的出去,估计会被朝臣喷死,可这时候关心灾民,倒是个很好的借口。
赵曦没看过什么千里饿殍图,这里也不算饿殍满地,但给他的震撼真的是叩心了。
他是君王,某种意义上,整个国朝的人的存活他都有责任。
而这时候,就汴梁城外的这副景象,让他一阵阵的脸红。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经过他多年的谋划,国朝又是后世传闻最为富有的时代。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有点无地自容。
这根本就不是人居住的地方,说严重点,这就是一处垃圾场。
人畜共生,到处飞舞着蚊虫,刚走近一点,一阵阵的恶臭扑面而来,能压的不敢呼吸。
凌乱而随意搭建的窝棚,五花八门,看不出原本的材质和颜色,入眼的只有污浊。
在这凌乱的环境下,时不时会有孩童跑窜着,都是一脸的菜色。没有嘻闹,即便是有人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在这片狼藉的外围,零零散散的有开封府的衙役溜达着……他们是来看管的,也仅仅是看管。
远远的躲着这片污浊。
在离城墙很远初,搭着个棚子,着吏员服饰的小吏,正忙乎着登记进入这个垃圾堆的新垃圾~…这还是开始,灾民正在逐渐的向汴梁而来。
可赵曦还是感觉自己的措施迟了,不及时更不周全。
不来这个现场,永远无法知道怎样处理最合适。
“曙儿,他们也是子民,君王有责任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儿子眼圈红红的,似乎也有些走心。
行了,十来岁的儿子有这份心就够了,具体怎样处置,他还需要学习。
周桐和高敬亭似乎不忍,而王舜臣和种建中没一点不适。
“舜臣,建中,你俩见过这样的情形?”
“回老爷,在西边,每次西贼扰边,被攻破的城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