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确实是打了,就是打的有些玩闹。
西军估计从来没打过这样的攻城战,应该是冷兵器时代不可能打这样的攻城战。
攻城战,却没有试着去攻城,而是按照太子殿下说的:远距离打击!
或许是心态上的放松,军卒们很坏,奇思妙想就多起来了。
狄帅和太子殿下一致要求,这战打完了,要搞清楚这个竹节火药弹的引线时间,所以各式各样的法子就都有了。
开始还是用床弩绑这火药弹往城里射,后来投石机的兜也塞强火药弹了,再然后有人居然让工匠把大石块烧烧,泼冷水,然后在裂开的石缝里塞上火药弹,再用投石机发射进去……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才两天,也让赵曦见识了战争是怎样促进发展的。
引线燃烧的时间是搞清楚了,就是太浪费了,连负责物质转运的都叫苦了。
木炭好说,随处可造,可这硫磺和硝石,怎么说呢,也不是紧缺,就是运输时的味道太难闻了。
“殿下,让军卒攻城吧!如此这般,转运使的怨言不提,耗费太大了。”
对于这样的攻城战,狄青一点兴趣没有,纯粹放手让太子殿下胡闹了……他觉得这跟小孩子玩家家,相互扔土坷垃玩差不多。
余靖也觉得太子殿下这个所谓的试验该停手了。
“攻城?狄帅,学士,保存有生力量吧。侬智高已经是丧家之犬,没必要下大力气。安南,才是军卒们需要打的硬战!”
“至于耗费,谁挑起的这场战争,就该谁来担负!”
战争从来不该是单纯的战争,没有什么战争不具备目的性。
“殿下,如所言,侬智高已是丧家之犬,如何担负损耗?”
唉……总是这样局限。这样的观点应该是整个广南,乃至国朝一致认同的吧?
“战为何?因何而战?”
老话题,赵曦再次提起。
“侬智高劫掠广南,收刮州府财物,他有其目的。安南挑唆侬人,几次劫掠人口牲畜,并有意染指国土,也有其目的。即便是大理,敲边鼓,凑热闹,也为在广南之地分一杯羹。国朝因何而战?”
“为平息侬贼作乱,还广南安定!”
这话没错,这是朝廷调西军南征的目的,却不是赵曦的目的。
“平息侬贼,广南安定,此乃结果,也可以言之为目的。可试问诸位,此次广南之乱,国朝可有错在先?”
“无!国朝历来与比邻之国奉行王道,可无错为何担负战争导致的创伤?”
“百姓流离失所,州府狼藉一片,将士死伤不计其数……抛却西军南征耗损钱粮不提。”
“广南的战后重建,百姓的安置,将士的抚恤以及战功将士的赏赐等等,这些都需要钱粮。既然国朝无错,凭什么要担负损耗?”
赵曦本来是想给大伙阐述一下什么是战争,结果说着说着就有点激动了,一句接一句的,有点停不下来,越说越激动。
“事到如今,吾也不隐瞒心中谋划。此战,曦并无意杀掉侬智高,相反,曦建议狄帅任其逃脱。”
这话把一干人真的说愣了。朝廷南征,平灭侬贼,是既定的。虽太子殿下有临机决断之权,却不至于到改变朝堂决策的地步。
“殿下,此言老朽不敢苟同,且广南安抚使衙门有责督促狄汉臣完成此战目的。”
“殿下,学士所言,孙沔附议!”
狄青很尴尬。他是主帅不假,可太子殿下亲征,上升到战略目标上,他实际上受太子殿下节制,同时广南安抚使衙门也有督军之责。
这下不好看了,太子殿下与安抚使衙门有分歧了。
“学士,孙转运,且听曦说完。”
“问候安南,令其为多年以及本次搅乱广南之事,给国朝一个交代。这点无异议吧?”
没异议,这是大伙定下的,最起码得恐吓一下安南,趁西军南征,让安南收起那些小心思,也真正的能让广南有百年安定。
“讨回说法和公道,不是喊几句口号的事儿,需要将其打怕了,打服了,让其重新找准定位……国朝的附属国!”
“至于任由侬智高逃窜……说白了,就是想有个大军进入大理的理由!”
“殿下,万万不可!擅挑边衅,责任重大!”
就是这样,什么擅挑边衅?年年青黄不接时,西北两边的打草谷,咋没见人追责擅挑边衅?
之所以重责擅挑边衅,说白了就是害怕,担心招惹了别人把自己给打了。
“学士,诸位,听清楚了,王师并无擅挑边衅,是追逐侬贼,侬贼逃至大理了!且,大理与侬贼作乱之责,王师有理由去探望一番!”
太子殿下不是鲁莽之人,这一点,整个广南安抚使衙门都很清楚。可偏偏在这一点上就这样……
余靖有些想不明白。若说是为将来的锰矿安危,安南是威胁,至于大理,不说大理与国朝历来相安无事,就是真有点争端,大理的国力也没胆子真与国朝争斗。
太子殿下至广南,从未做过没有目的性的事。就如太子殿下所言,战争都是有目的的。
“殿下,帐内无外人……”
可以这样说最起码在广南锰矿的事上,都是自己人。
“若殿下另有所图,还请殿下明言,莫因不知所以,而奏请朝廷,导致坏了太子殿下大事。”
余靖这老小子,越来越懂我了!
“国朝需要铜!”
赵曦被余靖这样问的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