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从东宫出来了,当有人问起太子,御医言:些许日子即可康复。
似乎官家也展颜了,甚至比太子殿下染病之前还愉悦。
唯有滔娘仍未离开东宫,仍在近身侍奉太子殿下。
虽然一时间,整个朝堂和皇城松懈了,相公们还是莅临东宫了。到底如何,总得看个结果……
太子寝宫满屋子都是汤药味,任谁也知道太子是真的染了病。
且,如今太子仍然是附身而卧,身子还微微躬起……
“殿下何疾?”
御医那个为难呀!这该怎么说?实话肯定是不能实说,可相公们明显是要刨根问底了。
“官家,诸位相公……太子殿下……殿下是肿疡。”
仿佛这十几个字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说全了。
“肿疡?”
我去!赵曦真服了,这群大爷们就不知道避讳一些吗?满屋子的宫女……小滔娘还在呢!
这人真丢大发了……
文彦博直接掀开了赵曦身上的锦被……看到赵曦的下身,从大腿根处,一直到腚,全部糊着厚厚的膏药。
这……相公们愣了!这般肿疡……又如何会是此部位?
赵曦蒙着脸,就这样被一群人看着自己的屁股……也是没防备。谁能想到文彦博这孙子,居然会这样做。
忒丢人了!自己已经不是孩子,都十二三了,也懂得羞耻了,你们这样真的不过分吗?
“彦博唐突了,还请殿下见谅。”
文彦博也挺尴尬的,谁能想到殿下的肿疡会是此部位,谁又能想到殿下就这么裸着被膏药糊满了。
这……该不会导致隐疾吧?估计绝不是一个人这样想了。
赵曦是真不想啊,可连续两日,疾驰近三百里……别说今生,就是曾经他也没这种经历。
他担心这边藏不住,所以硬扛着,陪着大伙儿一块在马背上颠簸回来了。
还以为没多大事,结果等到了东宫,居然连裤子都脱不了了。
御医这样被限在东宫,也算是管了用了。不该有病的太子,也终于坐实了染病的事实,不用再用谎言去圆谎了。
相公们走了,赵曦还跟鸵鸟一样,把脑袋埋着……狗日的文彦博,好歹你给遮挡一点呀?就这么掀开了,你让爷……
“噗呲……”
皇后娘娘实在憋不住了。曦儿从来没这般糗过,看到曦儿那样子,她真的忍不住想笑。
“姨娘……三郎都这般了……”
滔娘眼泪汪汪的,从赵曦让御医脱掉裤子后,整个全身都湿透了,她就知道,真的很疼的。
曦儿知羞了,长大了。再看看这这一对小人儿,他们的事这几年也该着操办了……
赵曦废了不知道多少唾沫,终于让娘娘带滔娘回慈明宫了,也总算是自己可以把脸露出来了。
“殿下……”
王中正正准备跟太子殿下说什么,可是看到殿下的样子……他担心自己也会笑出来。
“你如果敢笑出声,明天去倒一旬的夜香!”
这小子都想笑自己!
“殿下,天气逐渐炎热,那个贼子如何处理,还望殿下明示。护卫营那边问了。”
赵宗咏终归还是没能扛下来,吓死了。赵曦当时突发奇想,直接把那个没任何伤口的赵宗咏就带回来了。
“三日后,遣人将那贼子悬于汝南王府门前!”
汝南王府门前,两棵大树之间,悬挂了一人形物……
汴梁城历来不缺八卦,所以此事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全城。
有好事者现场解说,此人乃汝南王四世子赵宗咏。偏偏王府的大门紧闭,无人处置此事。
赵允让自儿子被烧没的那天起,便抱恙请假了。
逆子也是子,不管做了任何丧尽天良的事,终还是自己儿子,所以,他得悲痛。
关键是他因此事丢掉了几十年在士林存下的人情……是真的病了,心病,闷闷不乐的病。很不想去朝堂见那些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所谓士子官员。
“王爷,门外有一死尸悬挂,看模样与四世子……”
不敢说了,谁都知道四世子已经被烧死了,这时候再出现一个,那就是欺君。
“休得胡言!”
呵斥了下人,儿子们却都来了。
“爹爹,确实是四弟。”
“速遣人去荥阳……”
开封府历来不是什么好缺,就连包拯也没觉得自己权知开封府是好差遣,只是恰逢其时,无法推辞,不得不做这个京师的知府。
好在因冷清一案,开封府清理了一次洞窟的那些城狐社鼠,近来还算太平……
“龙图,汝南王府门前悬一死尸,似汝南王世子赵宗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