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李云传来的消息之后,张煌言情知时间不多,单以华阴县自己麾下数万兵马,或许能够拒后金大军于城墙之下,但要杀伤后金大军,甚至留下对方统帅阿济格的野望却简直无稽之谈!
唯有把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整合一二以为奇兵,与大军配合之下,或能得建奇功。也正因为此,张煌言才早早地关注整个华阴县的江湖人士。后来后金进犯的消息传开,张煌言便心知不妙,那李云只怕多半凶多吉少了!
回想起自己当时先见之明,筹谋得当,张煌言面色却是微微泛苦:“李云兄弟,只望你吉人天相吧!”望望天上,无星无月,就着一豆灯火,张煌言整理案牍,心中却道:“明日的英雄大会,希望不要教某失望吧!”
风起云涌,可决不是仅限于华阴一城!前赴后继的汉儿,更不只有陕西一处!比如现在的后金盛京城,便是一例。
却说后金人攻陷北京,便打算将北京作为都城,原来的盛京只做陪都。只是一时间北京皇宫尚未修缮完毕,暂时还未迁都,是以这盛京城依旧还是后金人都城所在。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是后金人入关之后,在攻克南京、苏杭之后,自认大局已定,在“识时务者”的俊杰孙之獬上书剃发易服之奏章之后,多尔衮推行天下,意图以此绝汉家衣冠,断华夏脊梁!
其目的能否达成暂且未知,但江阴人“八十日带发效忠,十万人同心死义”,却是点燃了燎原之火!更有些子武林中人,仗着武艺精深,艺高胆大,却是有了刺杀后金皇帝,以此报复的打算!
非但有此打算,更是将之付诸了实际。也不知是第几波了,这回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与一个瞧上去垂垂老矣的和尚。老道士来头不小,乃是武当硕果仅存的耆老,道号柔云一身功力渊深莫测;老和尚也不简单,乃是福建南少林达摩院首座,法名七戒。
为了汉家一口元气,两位方外之人却是无法在只顾享受自己清静,无奈踏入红尘,所为的,却是以慈悲之心,行杀伐之事,效那聂政专诸,行荆轲一刺,死生却已不再考量之中了。
可能是因为汉人的反抗极为壮烈吧?死生不计,却决计不肯接受剃发易服之辱,以至于这“剃发令”虽然推行有段时间了,也因此血屠累累,但成效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好。多尔衮等人郁闷之余,也只好分化拉拢,威逼利诱,倒是不少人已经换成了金钱鼠尾。
两位出家人看着满街金钱鼠尾,鲜少汉家衣冠,再看那遍地饿殍,朱门酒臭,本就是盛京城里的常态,却多少有些悲凉涌上心头!七戒老和尚更是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柔云老道与七戒老和尚并不傻,自然不会青天白日直闯宫禁——那不是行刺,那是在找死!他二人寻了处废弃的院落暂时落脚。至于这家院落的主人,也不知是饿死了还是被戕害了,看积起的灰尘蛛网,起码有一年的时间无人洒扫。两人略略整理出可供两人下脚的地方,随后便各自盘膝打坐,只等暮色四合,月黑风高之时。
直到夤夜时分,盛京城万籁俱静,柔云老道与七戒老和尚本就功力高深,再经过一天的养精蓄锐,自是神采奕奕。他二人骤然起身,出门出了宅院,向着盛京皇宫潜去。在施展轻身功夫的情况下,脚程自是极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自躲过巡城卫士,潜到了盛京皇城之下。
相视一笑,两个出家人都有些意兴风发,血脉贲张的感觉。七戒老和尚开口道:“老牛鼻子,今儿个就看咱们手段如何了。”
武当派的柔云老道微笑不语,却听七戒老和尚继续道:“老和尚清规戒律数十年,除了年少轻狂,犯了色戒,还真没干过出格的事儿!今儿个眼看大半截身子入土,只差最后一抔泥巴,却又再犯杀戒,看来往后得法号‘六戒’了。”说着,打量着面前的这道护城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范武林人士如他们这般,这护城河足有七八丈宽,纵然他二人武功盖世,也绝难度过!再看看对面城墙极高,间有武士把守聚集,城堡里亮着灯光,不时有人进出,想要从容进退,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谁不知道你个花和尚fēng_liú韵事?”老道士柔云翻了翻白眼,却不在这个题外话上与老友多做打趣,他打量四周,见沿河附近衍生有许多竹子,柔云老道随即动手砍折一根,取了其中两节,与七戒老和尚一人一节,持在手中。
便就在这时候,蓦地一道灯光,匹练般由竹林间射出。紧接着弓弦响处,数十支箭矢飞速射来。老道士柔云一惊之下,反手将箭矢挡落地上,随后与七戒老和尚便已如脱兔般窜入竹林深处,随即几声闷哼,两人从容出来。
敢情竹林内原来部署有专精弩弓的射手,每“卡”间隔十丈,有弓箭手数人警戒。只是这一卡的弓手才自出手,便已被制服。妙在两位高人手段高明,无声无息便已解决麻烦,却是并没有惊动其他哨卡。
原来这里已是后金的皇城禁地,自是素来不许百姓接近,无知者冒闯禁地那是没的说,若是满人那便是一顿毒打,再视其动机发落;若是汉人,那自是格杀勿论,说不得有条件的话株连九族什么的,也算不得稀罕!。
七戒老和尚恼怒的低声道:“狗鞑子畏死贪生,这皇城防御倒是严实,咱们须得小心为上!”柔云老道点点头,了解到附近的严峻防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