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采闻言一溜烟跑了出去。惠然青着脸离开,走到门口,又嘱咐两名守门的嬷嬷别放人进来,才追了出去。
叶棠采狠呼一口气,先稳住,让事情一步步地发展到那一步,再决断。
安宁堂,东次间——
靖安侯叶鹤文正绷着一张老脸坐在太师椅上,隔着一张黄梨木茶几,一名四十出头,脸容尖削的貌美妇人正悠闲地喝着茶。
妇人是叶鹤文的继室苗氏,苗氏只生了一个女儿,才刚刚十六岁,正待字闺中。
下首一溜站着的是叶鹤文的三个儿子,分别是嫡长子叶承德,庶次子叶承新、庶三子叶承刚,三人的妻子分别是温氏、孙氏和罗氏。
“大太太!大太太!你醒醒啊!”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叠声响起。
却是温氏在听得准女婿在大婚之日与庶房的侄女私奔,气得浑身发抖,又加之昨天操劳过度染了风寒,一口气没缓过来,生生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老太爷……二姑娘不会做这种事的。”孙氏跪在地上,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老太爷……老太爷啊……”
叶鹤文被丫鬟婆子的惊叫,还有孙氏的哭喊吵得头昏脑胀,终于忍无可忍:“住嘴!全都给我住嘴!老大,你快你媳妇抬出去。”
叶承德厌烦地皱了皱眉,只叫了两个婆子,把温氏抬了出去,自己也趁着这个借口溜走了,好像现在出事的不是自己女儿一样。
“老太爷。”这时一名小厮跑进来。
“如何,花轿来了没有?”叶鹤文急急跨上前。
“没有。”小厮脸色极为难看,“小的赶去张家,别说是迎亲队伍,张家连大门都没有开,好像没有这桩婚事一样。宾客来过好几桩,但不见张家开门都走了。”
这次轮到叶鹤文气得浑身发抖了:“岂有此理!就算张博元这小混帐跑了,张家也该派花轿前来,先把婚事圆了再说,张赞这老匹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苗氏轻轻啜着茶,凉凉道:“定是张家觉得丢脸丢尽了,认定是二丫头把张公子给勾坏了,一气之下,干脆不娶了呗。”
“那老匹夫居然敢给我难看!不过是泥腿子而已,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的下等人!我呸!”叶鹤文狠狠啐了一口。
正如叶鹤文所说,张赞家里原是穷种地的,借钱念的书,后来中了举,与叶鹤文一届的举子。最后叶鹤文考了进士第七名,而张赞考了第八名,比他还要低一个名次,二人一起编入翰林。
出身低,考得还不如他,纵然一起共事,叶鹤文也从未正眼瞧过张赞。
谁知道,几十年过去,叶鹤文只混到了从四品秘书少监一职,说白了就是个管图书的。而张赞却官拜正三品大理寺卿,十分得圣宠。为着这事,叶鹤文别提多怄了,心里暗讽张赞不要脸,溜须拍马功夫一流,否则哪会升得比他快。
后来温氏与张家儿媳不知怎么的交好了,叶鹤文心里怄气,却懒得管。后来两个女人居然说要做儿女亲家。
叶鹤文瞧不起张赞,但又稀罕张家正蒙皇宠,又是张家先提的亲事,便权当勉为其难成全张家吧!
两家订亲后,居然很多人暗地里说他好福气,居然找了这么一门好亲家。
叶鹤文简直要怄死了,他们可是堂堂的靖安侯府,簪缨世家,百年大族!难道还高攀了?那个张家,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但那老匹夫还算有礼,他便不与他计较。
可现在,他摆足排场嫁孙女,那老匹夫倒好,居然关起门来不迎亲!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搁?
小厮急道:“老太爷,张家不迎亲,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不是不嫁了?让宾客都散了?”
叶鹤文的火气噌地往上窜:“放他娘的狗屁!不进他张家门,我叶家女就嫁不出去了?前儿个不是有一窝穷亲戚到咱们府上打秋风的?一直住到现在还没走吧?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尚未婚配。刘二,你去问问,谁愿意娶大姑娘,就换上新郎服到正厅里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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