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老头不是个好人!”
“什么好人?”
阮小二比划道:“我是说他不是好人。”
这次,阮小二的眼神异常坚定,只不过手中拿着啃了一半的肉饼暴露了他没吃完就骂厨子的卑劣行径。
这货还有脸吃!
可阮小二不这么想,他一口将肉饼塞在嘴里,双颊一会儿鼓起一会儿塌陷,好一顿嚼之后,大口咽下去,才说起来:“他看不起我!”
这个理由连李逵都觉得都不成立,当朝二品大员,凭什么要看得起你这个随从?还是从七品小官的随从?再说了,要不是有求于李逵,就邢恕的地位,看不起李逵也很正常。
“吃糊涂了?他凭什么看得起你?”李逵训斥道。
阮小二不服气了,挺着胸膛道:“不是说看不起,是不屑看人的样子。就像是我老家鱼行的掌柜看我们的眼神,似乎看我们就像是看鱼的眼神一样。原先我不明白,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打渔辛苦一年把渔获交给鱼行卖,最终大家都会稀里糊涂的倒欠鱼行老板的钱。那老头看少爷的眼神和鱼行老板看我乡亲的眼神一模一样。”
能一样吗?
至于阮小二家乡的渔夫为什么辛苦一年会倒欠鱼行老板的钱,李逵虽没有亲身经历,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借钱。
渔民想要多打鱼,就必须要买船。而买船的钱家里又拿不出来,只好去借钱。但利息高地离谱,导致他们明明很辛苦的劳作,却没有任何积蓄。
李逵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阮小二身上,但有时候,阮小二也会跑过来找存在感,比如说现在,通过阮小二本人的细微观察,邢恕这老家伙是坏蛋。并且阮小二很忠心的来向李逵邀功。
李逵低头瞥了一眼阮小二,抬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子,不下重手,就是警告他,别胡说八道。
都还没有出巷子,万一让人听到了多尴尬。
再说了,阮小二你小子就心里没点数,你也不是个好人。
可阮小二又恹恹道:“少爷,我不喜欢京城。”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让李逵也没法反驳,当然,李逵也不喜欢京城。他原以为自己中进士之后,应该可以肆意的去过想要的生活了。可他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京城,要不是自己主动闹腾,找了个建造大钟的机会,他在京城的生活,就像是皇帝背后的影子。
这样的生活,甚至还不如在百丈村厮混的时候,可以纵情山水,肆意妄为。他来大宋,可不是给大宋造大钟玩的。
可实际上,京城就像是一个被千万条规矩束博住的巨大屋子,每一个人都想要做出些出格的事,却被规矩困的死死的,不能动弹。
想到这些,李逵难免忧伤起来:“我也不喜欢。看来得换个地方了,要不然继续呆在京城会憋屈死。”
他可能厌倦了在京城的生活,既然这样,李逵觉得邢恕这个坑也不见得一定会是坑。
很难得的,他竟然在早朝之后,主动等待大臣。当然李逵不能去在皇城中当街拦住邢恕,但他可以去刑部衙门等。
再次见到邢恕的时候,这位颇有计谋的奸臣也摆着一张愁眉苦脸的脸,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寇准四十岁就当宰相了,可他呢?
除非能够解决皇帝对他的芥蒂,但解除麻烦哪有那么容易?
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却在回到他的刑部后,却听到亲信对他轻声道:“大人,李逵来了。”
“他来做什么?”
邢恕很不想见李逵,昨天是他有求于人,但在他没有想到解除皇帝心中的刺之前,是不愿意和李逵见面的。他更怕李逵代表皇帝来训斥他的钦差。
“李直秘,没什么事的话,还请李直秘以后少来刑部大堂。”
“尚书大人在怕什么?”
李逵冷笑着,突然道:“大人既然想过要改弦易张,但不知大人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应该知道,当初的事,你让陛下承受了很多不该有的非议。”
“这个……这个……”邢恕支支吾吾起来,他虽然官阶比李逵大了不知多少,但面对李逵的质问,他还是表现出气场上的弱势。因为李逵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李逵可以代表皇帝来质问大臣,但他不能。
李逵沉着脸,不说话,直接走到了邢恕的面前。像是面前突然立了一堵墙似的,让邢恕惊慌地退了两步。可李逵不管邢恕的反应如何,直截了当道:“邢大人,要下官给刑尚书说明白吗?”
邢恕嘴角苦笑道:“李直秘,你应该知道,当初宣仁太后并不希望宫掖之中有人能够影响到陛下,这也是为什么宣仁太后会将陛下生母赐封为太妃的原因了。母以子贵,但如果让朱太妃当上了太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是啊!因为皇帝年幼,垂帘听政的可以是太后,也可以是太皇太后,更大的一种可能是两宫共同听政。但如果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太皇太后。”
邢恕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李逵,不知道这家伙听进去没听进去。更让他愤怒的是,李逵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就见他剔了剔手指中的灰尘,咧嘴道:“重要吗?”
邢恕愕然,随后苦笑道:“不重要,因为提出建议的这个人是老夫,一旦老夫被陛下知道了,那么结局是无可挽回的。陛下甚至会认为自己的皇帝位名不正言不顺,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恰恰是老夫。可老夫能怎么办?当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