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管用,孙卓立刻就不做声了。
李逵这才指着地上躺着的孙卓道:“刚来李云要是发力更加迅疾一点,这厮的内脏都能震碎,必死无疑。如今看着狼狈,却受伤很轻,便宜他了。”
高俅这才明白,李逵多半说的是真的。可动不动就下下手,似乎也不太妥当吧?
正当李逵和高俅闲聊着,管仓的农兵聚集了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人,李云也不惧,将刀一摔冲了上去。
他怕打起来,一时间忍不住拔刀伤人,这才没有带着刀。
他们是来接管常平仓的,可不是来杀人的,真要是出了人命。恐怕师祖也难以护住他们几个。
砰砰砰
李云三五下就打倒一个农兵,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躺了十来个人,而李云却越战越勇。农兵作战,根本就没有章法可言,乱糟糟的拥挤在一起,又乱糟糟的散开,别看人多,完全成了活靶子一般。
一刻之后,孙卓趴在了仓监的官堂下,原本他坐的位子,有一个白丁坐上去了,还鄙夷官座太小。
他心中戚戚,他也想官座大一圈,可是僭越啊!
还有他的一群手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扶持着在门外飕飕发抖,周围是一群甲胄鲜明的禁军亲卫。
孙卓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压根就不该开仓门,量李逵这厮也不敢带人冲击官仓。
现在到好,自己受伤不说,手下也个个狼狈。
刚坐上官员的座位,李逵瞅瞅这个,摸摸那个,随后才问高俅:“接下来该打杀威棍了吧!”
高俅扭头不搭理李逵,这厮还真把自己当官了,他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怕玩大了,无法收场。李逵拿起惊叹木,拍了一下书案,只是刘葆晟的一群亲卫不回来事,没有喊:威武!
不过他也不在乎,指着孙卓拔出一支签,丢在地上,嚷道:“先打一百杀威棍!”
亲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出两个从边上捡了两根看着有点样子的棍子,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孙卓怒目仰头,死死的咬住牙关,就是不求饶。
好在刘葆晟的亲卫也不敢下死手,孙卓这一百棍子下去,仅仅是受了皮肉之苦。
李逵这才走下来,蹲在孙卓面前,掏出一份官令,问:“现在识字了吧!”
“你要是在说不识字,再打一百棍。”李逵突然呵呵冷笑道:“爷们就喜欢你这宁死不屈的劲头!”
孙卓是官,被一个白丁打了,自然要上告。
他也有官员的骄傲,但是面对李逵不过近在咫尺的威胁,他突然间胆寒了。因为李逵的目光里看到不到一丝的温度,反而是冰冷的如同看向死尸一般的冷漠,让他忍不住有退缩的心悸。他甚至有种荒唐的念头,李逵这厮就是想要弄死他。
孙卓含泪屈辱道:“认字。”
“认字,把这罪也认了吧!”
李逵在书案上也没闲着,不多不少,正好写了一张认罪书。孙卓心头警觉起来,他最担心李逵套他话,刚想要反驳,却看到认罪书上不过是盘点余粮缺失,一千五百石,一罚三,合计四千五百石粮。
大宋对仓廪官员的过错惩罚很严,当然天灾不在其中。
缺少一千五百石,粮食。足以让孙卓丢官。
八品的芝麻官,孙卓也看不上,可他现在不是丢官的时候。他死咬着牙不认:“仓中粮草都是十足额度,尔等污蔑朝廷命官,私兴刑狱可是大罪。”
啪
李逵从怀里丢出账本摔在了孙卓的脸上,轻蔑道:“一本年账,墨迹前后都一样,竟然会在一天之内记录,你是欺负天下人都是傻子吗?更可笑的是,你竟然连数目都没核对清楚,就将错误的账本送到了州府,真不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蠢到没边了。”
孙卓愣住了,他翻开账本,发现有很多红笔圈出的错处,前后矛盾不说,还会错写,仅仅是账目就错成这样。
如果实地盘点,岂不是错上加错?
李逵也不搭理孙卓,甩下一句话道:“账本错了,我就当漂没了,不和你纠缠。现在我去盘点仓廪,要是还是缺额大了,到时候可不是四千五百石的问题了。”
“那又如何?”
“送州府大牢,能不能活,就看你小子命够不够硬了。”
李逵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官舍。
高俅立马跟上来,跟在李逵身后,脸上满是慌乱:“李逵,说好了稳住对方,为何你让李云动手?”
“说好了不能让孙卓怀疑,你却故意敲诈他的粮食,这岂不是打草惊蛇?坏了学士的大事,你我都担当不不起。”
……
耳畔嗡嗡响个不停,李逵突然转身对视高俅,问:“这有什么关系,打草惊蛇才好。你以为学士有好办法制住他们吗?”
“难道不是吗?不对,你是说学士也没有办法将罪犯绳之以法?”在高俅的眼里,苏轼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这源于他对苏轼的无比崇拜。
李逵呲牙道:“多稀罕呢?罪犯干的都是下大狱的买卖,甚至是杀头的买卖,他们能让你那么容易抓住把柄?这群人坏,但一点都不笨!事实上,师祖对这帮人也是无从下手,如今打了孙卓一顿,再敲诈他一些粮食,或许有所转机。贾道全这些人有错,但露出来的都是小错,最多撸掉官职而已。但这哪里是惩戒,而是帮他们脱掉干系。”
高俅不屑道:“让他恨你也是办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