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有点惊讶,这一次,跑来送信的竟然是孙福禄本人。
看来,李显的决定,对于他来说,非常凶险。
孙福禄一进门,连一口水都不愿意喝,便急急走到李俊面前,正欲开口,又瞥见姚逵正在旁边,便没有说话。
李俊笑道:“孙掌事,有话直说,都是自己人。”
孙福禄点点头,这才开始讲述详情。
“姚御史参劾殿下谋逆,私藏兵器及勾结权臣,陛下刚才气的发了头风病,已然下旨要彻查此事。”
“殿下,此番陛下动用了羽林卫,要去搜查和殿下有交往的老臣家宅,这件事非同小可,殿下是不是主动去面见陛下,澄清此事?”
“依奴看来,若是现在能解开陛下的疑惑,或许可以劝说陛下收回成命。”
“连羽林卫都出动了?”他盯着孙福禄,语气轻松的说,身旁的姚逵,惊得脸色都变绿了。
搜查?
这不就是去搜证据的?
陛下若是下了这样的旨意,想必也是不想给太子留着脸面了,那些权臣的家中,已然都做好了准备。
可谁又能保证,一切都能万无一失,姚绍之不会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姚逵这样想到,他老姚家最近祖坟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出了姚绍之这么个败类。
在姚逵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之时,李俊也在思忖。
求情?
开什么玩笑!
这个时候,他就不能说话,更不能有任何行动,就要像平常一样,该请安就请安,该吃饭就吃饭,这样才叫坦坦荡荡。
现在跑去找李显摊牌,才正是中了武三思的圈套。
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愤恨,这个武三思,还真是贼心不死。
本来还想给他留个全尸,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他将孙福禄放了回去,大明宫那边,如今也是乱作一团,李显身边来了数个太医守候,虽说还是老毛病,但这次病发,凶险异常,想来,这一封密告信,也是让李显受惊不小。
内殿正被皇后的亲信太监及宫女把持着,孙福禄让小福子,小顺子顶着,自己才抓了个空,赶过来报信。
李俊目送着他的背影,暗自认可了这个人。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还能冒险过来送信,孙福禄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可以信赖。
而这时,骆绎赶在大战之前的最后平静时刻,奔到了东宫,带来了洛阳的消息。
这一封信,可以说是安定李俊心意的定海神针。
骆绎已经换了一身新的干爽衣衫,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医治,李俊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
当书信交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他急急打开,便让骆绎自行休息。
现在,他可以放心了,洛阳的一切都已经开始了运作,李隆基也愿意配合,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值得欣慰的事。
只要没有临淄王的掣肘,他就有九成的把握,斗倒武三思,彻底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剩下的一成,就要看看武三思还能有没有什么绝招,能够绝地反杀。
他看完这些信件,立刻将纸片放到火烛下,看着它们被烧掉。
书信?
他想起了姚绍之奏疏中的说辞,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说辞,若是他真的和权臣有私下的交往,怎么会留下往来的书信。
肯定要一把火烧掉,连灰都不给他们留下。
若是留下这些物证,不是静等着给有心之人留把柄吗?
可惜的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可李显就一定会信。这样说,不是说李显就是个糊涂透顶的人,只不过,他的地位,让他不得不对太子保持警惕。
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要怀疑太子要威胁他的地位。
即便过后,他很快就会清醒,意识到自己是上当受骗,可在当时来看,他也无法保持清醒的,公正的态度去面对这些事。
汉武帝的教训,也就是在此。
等到太子自杀,他再后悔,再哭天抢地也唤不回儿子的性命,而今日之李俊,可不想落得个刘据一样的下场。
他要主动出击,把武三思彻底铲除。
看过信后,他才发现骆绎仍然站在不远处,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他本以为还有洛阳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却没想到,骆绎接下来拿出了几件东西,摆在了他的眼前。
阴沉着脸说道:“殿下,骆绎办事不周,请殿下责罚!”他躬下了身子,眼瞅着就要跪,李俊连忙上前把他搀扶了起来。
他心想,这又是怎么回事,差事不是办的很好吗?
难道,还有其他枝节?
低头一看这些东西,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关注的不是散落在桌上的女子的饰物,更不是那些黄橙橙的金锭子,而是那张略显脏污的包袱皮。
“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他两指一捏,就把包袱皮擎了起来,看到上面的花纹,内心就有了答案。
“启禀殿下,属下经过高平乡时,看到有士兵在追踪歹人,我见他晃过了士兵,独自奔逃,便立刻追了上去,我发现歹人来到了高平乡的一处废弃民居,取出了钱财,并且把这些女子饰物放到了箱子里,一并带出来。”
“属下当时情急,以为是盗匪抢劫,连忙出来制止,真正交手之后才发现对方武艺高强,似乎不是普通的劫匪,但为时已晚,此人已经被我制服,我拿了他的东西,想要送交雍州府衙。”
“到了府衙,听了府丞田有道的解释才知道,此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