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走到谯王丧命的胡床边上,在床底下的一块木板上,还残留着些许褐色的印迹。
看来他就是在这里倒地,李俊俯下身子,擦抹了一下,血迹早就已经干涸。
查看周边的痕迹,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他拍拍袖口上沾染的尘土,站了起来,又开始在房中踱步。
“这两日,还有人来看过谯王吗?”
崔没有马上回答,他迟疑的眼神被李俊捕捉到了。
“还有谁来过?”
“郡王。”
“你怎么不早说!”李俊不可置信的大叫。
“太子殿下,这您不能赖我们,郡王是朝廷大官,他说要来吊唁,我们总不能拒之门外吧。再者,他到了之后,不过是正经凭吊,在院子里站了站,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行径。”
“他到这间厢房来了吗?”他急急逼问,那狠厉的表情,把两位长史都吓到了,哪里还敢说假话。
“来过,就像殿下这样,郡王说想看看谯王弃世的地点,我两就带他过来了。”
“他在这里停留的时候,你二人有没有陪在身边?”
“一开始是跟着的,不过进门之后,郡王说要单独静一静,我们想,以往他是殿下的朋友,又权势很大,既然要看,就让他看好了。”
真是糊涂!
李俊在心中暗骂,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办的事?难道,葬礼那日他的暗示,他们居然一点也没弄明白?
还是说,即便是听懂了,也还是畏惧武三思的权势?
如果他们这样胆小怕事,不能担责任,他要他们有何用?
还是他们觉得,只要度过了这次的难关,他们就可以投奔东宫,做个幕僚混吃等死?
至于其他的紧要事项,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们这也太过异想天开了,东宫也不会养这样头脑拎不清的废物啊!
这样看来,武三思一定是在他之前来到了谯王府,既是如此,他还费什么劲,干脆走了了事。
这间房内的所有一切,肯定都被武三思检查过一遍了,就算有线索,也早就抹去了,真是遗憾。
他气呼呼的冲出厢房,来到场院中间,这件事原本也是他疏忽了,那一日葬礼,李显将主持的工作全部交给他,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那个时候,他竟然忘记了要检查一下谯王的居所。
这人和武三思早有勾连,如今身死,即便不是武氏害的,如果他这里有什么密谋的证据的话,武氏也一定不会放过。
看现在的情形,武三思特意找了一个没人造访的时间赶过来,而且还长时间的停留在李重福死去的房间,他应该就是在找这个证据。
这些证据一定是能指向谯王和他的密谋的,至关重要。
会是什么东西呢?
是不是已经被武三思取走?
他懊悔不已,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不只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一直以来为他出谋划策的官员,更加可怕的是,他可能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
“武三思在这间房里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吧,是不是?”李俊的怒气也把二位长史弄得心里毛毛的,崔问向何,何稍想片刻:“确实,时间不长。”
一盏茶的时间,那应该也不超过十五分钟,这个时间段既可以寻找东西,又符合凭吊伫立,缅怀旧友的惯例。
“当时你二人一直在门外守着吗?”
“是的,绝对没错。”
“不瞒殿下说,我们两兄弟也害怕他跑到府里做坏事,所以一直防着呢。”
李俊斜睨他一眼,你都放人进去了,这叫盯着吗?
这脖子上扛的是土豆吗?
“他还去别的地方了吗?”
“殿下一说这个,属下倒是想起来了。”何长史抢白道。
“当时,郡王从屋子里出来,确实想再去谯王生前居住的厢房里看一看,我们觉得不妥,就婉拒了。”
不简单啊,脑子是个好东西,他们终于找回来了。
他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按照李重福那个咋咋呼呼的个性,应该不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
原来他是特地走到这里来自杀的。
“谯王平时住在哪里?”
“殿下请跟我来。”
几人快步来到前面的一方宅院,在这座破败的宅子里,也就正中的这间主厢房最为干净整洁,而且还很宽敞,李俊和姚逵一同进入其中,两位长史只得在一旁陪同。
李俊先环顾一圈,这里的摆设也不算丰富,看来,自从在朝堂上遭了打击,李重福也没有心思装点房间了。
不过,这间房子的布置还是很正常的,惯常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李俊对姚逵说道:“赶快找找,不出所料,这间房里一定有证据。”
“殿下,什么证据?”
“还不清楚,不过,一定是能够证明武三思和他勾结的。”
姚逵点点头,表示了解。
接下来,他又把两位长史叫到身边,这事也没什么可避讳他们的。
“以往,谯王和武三思通信多吗?”
“多,挺多的,”崔长史说完,何长史也在旁附和道:“大概半个月就能有一封吧。”
“这么频繁?”
他不禁回顾地图标识,均州在湖北,武三思当时在洛阳,这路程如此遥远,以古代的交通状况来看,他们居然还能保持半个月左右就通信一封。
也真是神速了。
“那些书信都到哪里去了?”
“我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