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不能跑!”
关键时刻,还是崔长史为人更灵活些,他马上意识到,对李重福这个呆头鹅,说谎比说真话更容易说服他。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他老实听话,别再四处乱窜。
李重福撩开车帘,眼睛瞪得老大,叫嚷道:“为什么不能跑?”
“难道你就让本王等着被他们抓?”
崔长史上前一步,面容严肃,何长史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住的盯着他,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说服李重福。
这个任务可不容易。
李重福人年轻,情绪经常失控,压力越大,他越容易胡乱作为,现在这个情况,可以看出,他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如果方法不得当,不但不能达到效果,说不定还会让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但崔长史却不慌不忙,笑着分析道:“殿下别急,且听下官一言。”
李重福没有回答他,倒是暂且停住了慌张的行动。
崔氏接着诉说:“殿下,如今公主那边是如何处断此事的,我们尚且不知,公主是否拿到证据,能够指向谯王府的证据,如果没有,我们又何必心虚逃走。如果公主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就是跑,也逃不走。”
李重福的表情松动,若有所思,崔长史立刻又加了几句。
“如果宋林他们已死,死无对证,就算公主要闹大,我们也可以抵死不认。如果宋林他们被活捉,我们也要看看公主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公主只是略施小惩,我们现在跑的这么快,反而会落人口实。”
“所以,依你看,本王应该怎么办?”
崔何二人对视一眼,崔长史做了发言。
“依下官看来,殿下可以先稍侯几天,观察风向,再做定夺。”
现场有片刻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那是来自谯王李重福的决定。
最后,他长舒一口气,叹道:“好吧,听天由命,我回去睡觉。”
这……
长史们目送李重福潇洒离去的身影,面面相觑。
谯王殿下这个心眼,还真是忽大忽小,变换不定。
他们两个在他的手下也只得小心谨慎,保住自身而已,现在他们认为李俊这个强大靠山已经被他们抱紧。
自然对李重福的死活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保证他不要继续闹妖就算达到目的了。
皇城外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刀光火影,风暴中心的大明宫,此刻还是一片沉静。
然而,这片沉静很快就会被打破。
暖风涌动的寝殿内,轻纱幔帐笼罩之下,帝后夫妇正在安寝。
早间,李显头风病发作,身体十分虚弱,饶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将李重福打发去了醴泉坊,没有让他回到皇城居住。
他的一系列行为,让韦皇后冰冷的心也有些回温。
到底李显还是掌控在她的手里,即便他冷落李重福,并不是因为关怀自己,可终究还是达到了目的。
所以,根本不愿意和李显同房的皇后韦氏,这一次也难得的和他睡在一起。
很快,她就会感谢这个英明的决定。
殿门外,孙福禄和芣苢各站一边,互不相让。
实际上,李显身边也有高等级的掌事宫女,若论大明宫的值夜,当然还是她们的职责。
只不过,现在芣苢来了,她们就可以撤退了。
芣苢是韦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贴身大宫女,不仅在皇后宫中是说一不二的,就是在大明宫也一样能横着走。
说到底,大明宫也是属于后宫范围,皇后是后宫之主,宫女自然也是她家的地位最高。
就连孙福禄,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让她三分。
两人一人守一个门,目视前方,今日帝后二人宿在一起,朝堂上也没有棘手的事务,他们这些值夜的也觉得很轻松。
芣苢打了个哈欠,瞥眼一看,孙福禄正在向这边看,连忙抬手捂住嘴,保持仪态。
“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拘谨,这里又没有旁人。”
“公公管好自己就是了,芣苢的事,不消你操心。”芣苢甩了甩披帛,显然对孙福禄的关心,非常不屑。
孙福禄讪讪的,自觉没趣,漫漫长夜,对着这么一个没有情趣的女人,真是一件苦差事。
殿前的方正庭院中,摆放着一个赤金刻漏,晶亮的水滴,从孔眼中泄出,上方立柱的刻线指示着时间。
根据刻线表明,现在已经是丑时末了。
凛凛深冬,昼短夜长,就这个时间,要想挨到天亮,至少还得一个时辰。
无所事事之时,对面远处竟飘来一抹灰黑的影子。
孙福禄定睛一看,正是此刻在宫门外留守的太监小福子。
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小福子生的一张小圆脸,两个眼睛,透着机灵的光,也是因的这份机警,孙福禄才挑选他留守在宫门外。
小福子也看到了孙福禄的身影,小腿跑的更快,一溜烟的就来到了他身前。
“公公,出事了。”
“有事说事,你跑什么,恁的没有体统。”
小福子抬眼看看四周,马上就撞上了芣苢的眼光,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姐姐。
他忽然就犹豫起来。
芣苢个性强硬,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看他这个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屑的瞥了一眼,便别过了脸面。
小福子连忙凑到孙福禄耳边,正要开口,芣苢又说话了,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