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相信,进而又问:“你能确定吗?”
燕有道挥挥手,信心十足:“郡王,我带去的小厮都是很机灵的,他们绝对没有看错,再者,草民和武攸绪也算有点交情,往常都是交好的,所以,他也不太防备我。”
这次交给武三思的作为证据的火药,足有五个,比之前郭宁提供给他的火药还多。
这就说明他们亲眼所见的火药,应该比这个还要多得多。
“你能保证,武攸绪没有察觉?”
“当然没有,不止没察觉,我出来的时候,他还乐呵呵的送了一段。”
“草民看来,郡王是不是有点过于担心了。”
“武攸绪这么多年在山中修炼,早就不问世事,对朝局也没有兴趣,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道观里藏了这样多的火药。”
“也许,真正和太子有勾结的,只是他的儿子武延宗而已。”
事情会是这样简单吗?
武三思心里疑惑骤起,忙问道:“你的手下是从哪里找到这些火药的?”
燕有道思忖片刻:“就在后院的一个小仓库里,我曾经几次拜访武攸绪,十分了解他道观里的地形。”
“就这个小仓库,常年大门紧闭,我想,以前也是作为收藏东西的地方用的。”
“两个小厮是跳了窗户进去,才发现了成箱的火药。”
“跳窗户?他们怎么想起去跳仓库的窗户?”
燕有道面容一滞,他还当真不知道这个原因。
但他认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关键在于真的找到了火药,至于武三思的疑问,他想那纯属是他自己多疑多思,根本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
不过,他知道,武三思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让他瞧见自己的破绽。
他思考片刻,连忙狡辩:“郡王多虑了,我的小厮在院子里转了好半天,看来看去就觉得,只有这个仓库能藏东西,这才冒险进去查看,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事情办得这样顺利,都是天命使然啊!”
武三思的眼前,飘过武攸绪那张敦厚老实的脸,这么多年了,他都规规矩矩,根本不敢挑战武三思的权威。
到了今天,他已经五十岁了,还有那份志气吗?
武三思想到自己的情况,在心中暗暗摇摇头,不会的,说句老实话,就连现在的他,争权夺利的热情,都不及当年了。
武攸绪这个远离朝堂纷争的边缘人物,恐怕早就没了那份心志。
他下定了决心,开始按照计划行动。
在武三思众多的党羽之中,有身上贴着标签,就算否定也甩脱不掉的人,诸如宗楚客。
因为和武三思的亲戚关系,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外界也会把他视为武三思的头号走狗。
但是,还有一些人,早就和武三思勾连在一起,却因为各种原因,根本没有得到众臣的注意。
还以为他们是一些没有派别的逍遥散人。
这其中,就包括侍御史周利用。
周利用,人如其名,非常好用。
人又和善,可以说长袖善舞这个词就是给他安排的。
再加上,他虽然兼着个侍御史的职位,总的来说,在朝廷上也不干什么正经事。
平时吟诗作对,吃酒宴席哪个也不缺。
算起来,也是朝廷上的风雅人物,从头到脚都不像是武三思一党的人。
然而,令诸位寒心的是,一直伪装的很好的他,就是武三思的铁杆一个,这些年许多朝臣之间的秘闻,都是经由他传到武三思的耳朵里的。
头脑手段都是没的说的。
自从折损了武崇训这员大将之后,武三思也开始把以往不太受到重视的党羽都提点了起来,随才任用。
入夜,武三思回府,稍事休息,就开始了他的阴谋计划。
对于他来说,这个局要想布的漂亮,把太子一党连锅端起,就需要精密计划,细致的准备。
周利用如约而至,自从太子从战场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身造访郡王府了。
不是因为他对待武三思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殷勤热情,而是,武三思对他的角色早有定位。
没有极端要紧的事情,他不必经常到府上请安问好。
武三思心里明白,那些殷勤的吹捧,源源不断的礼品都是虚的,送的越多,吉祥话说的越溜的人,也不见得对他忠心。
对于周利用这种杀手锏一样的人物,当然是能藏着就藏着,不能让人轻易发现他和自己有联络。
而今天,周利用接到了武三思的请柬,他很快就意识到,要有大任务了。
周利用穿戴整齐,乘着家里最气派的一架马车,趁着夜色,匆匆来到武府。
武三思宅院阁楼内,烛火摇晃,不大的厅堂被照的亮如白昼,德静郡王就坐在这里,等候着周利用。
在他的面前放置着几样小菜和一壶浊酒,周利用在管家刘德昭的带领下,徐徐登上楼梯,推门一看,贴心的酒菜就在眼前。
武三思也在烛光下,欣欣然的看着他。
他心中明了,一向讲究奢侈排场的武三思,这次专门准备清淡的小菜欢迎他,这是为了营造亲切怡然的氛围。
周利用非常受用,堪堪走了过来,恭敬行礼。
“郡王,下官有礼了。”
武三思微微站起身,虚让一下:“利用,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二人坐定,刘德昭识相的退了出去,还连带着把门也关严实。
楼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