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前,太子殿下和姚逵,欢欢乐乐的一同来上朝。
路上,正碰上同样高兴的武三思。
武老贼眯着眼睛,瞄了他们一眼,心道,小子,你们就乐吧,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等我收拾了这帮老顽固,再来收拾你们!
李俊和姚逵二人相视一笑,不置一词,老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走着瞧吧。
几人按照固定排位,依次站好。
糊涂蛋皇帝李显,见久未露面的儿子上朝了,想到他在马球场上受伤的传闻,礼貌性的问了一句:“俊儿啊,腿伤好些了吗?”
李俊报以灿烂的微笑,连道:“都好了,多谢父皇挂念!”
李显俯视一圈,装模作样的坚持了一会,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标准台词,他清了清喉咙,开始准备:“众位爱卿,无事……”
这时,武三思抽出状子,大声宣布:“陛下,微臣要参劾侍中桓彦范!”
满殿哗然,大臣们议论纷纷。
李显心道:怎么着,现在是一个两个的都合起伙来,就是不想让我回去歇着是不是!
“德静郡王你过分了,桓侍中一把年纪,巡省州县,辛辛苦苦的,你还要参劾他?”
“桓侍中一生清白,能有什么问题!”
“桓侍中问题再大,也大不过郡王你啊,你也真好意思!”
李俊心想,嚯,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大臣,竟然敢公然辱骂武三思,不怕他给发快死金牌啊!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大理寺少卿,卢静章。
不错,不错,勇气可嘉,这人以后可以栽培栽培。
武三思现在一心挂在扳倒桓彦范这件大事上,根本没工夫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
李显把乡民们的状子拿在手里,也没用心看,只眯缝着眼,听武三思唱诵。
“侍中桓彦范,贪墨赈济款,黄金一箱,邺城百姓民情激愤,状告桓氏,请陛下圣裁!”
听了他的诉说,李显再看看,乡民的状子,写的清楚,红手印,户部官员的核验,样样俱全。
这个问题可就难办了。
在他心里盘桓已久的那个念头,又渐渐显现。
千盼万盼,难道真的盼到了把这些老头子打包轰回家的时刻了吗!
他强行按捺一下,淡淡道:“桓侍中一向中正,怎么会有贪墨之行径,这状子是不是有假?”
武三思等的就是这一句,他立刻禀道:“陛下,桓侍中多年勤勉,微臣也看在眼里,只是,这次不仅有灾民的状告,微臣还得到消息,桓彦范已经将赈济款运回洛阳府中了。”
“竟有此事?”
“正是。兵也可证明此事。”
李显状似吃惊,可李俊却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总觉得这个糊涂蛋老爹竟然有几分欣喜。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李显早就想除掉几个老臣,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罢了。
武三思积极送上材料,李显当然高兴了。
李俊捅了捅身边的姚逵,让他睁大了眼睛看清楚,闹剧就要开始了。
这时,一向狂妄无比的武三思,却站在大殿上,不吭声了。
武三思正想回头去寻头号走狗宗楚客,却发现一向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宗楚客,今天竟然没来上朝!
这怎么可能,昨天都商量好了的,这还需要他搭台唱戏的,怎么没来!
李显也难得的睁大了眼睛,在朝臣之中寻了这么一圈,心想,宗楚客今天没来啊。
他用眼神探问着武三思,心说,人呢?就看你在这吹!
武三思输人不输阵,虽然此前几年他一直顺风顺水,根本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
但稍作调整,他就找回了场子,随口道:“陛下,微臣消息准确,陛下可以派人到桓府搜查!”
欧克了,李俊和姚逵相视一笑,心道,太好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可宝座上的李显,倒磨蹭起来了。
“桓侍中为朝廷效力多年,一箱黄金也不算多,就算是真有其事,也不应当去抄家啊!”
怎么着,不去抄家了,别呀,我们这还等着看武三思吃瘪呢。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不行,李俊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连忙跳出来反对道:“陛下,儿臣以为,我们应当到桓侍中家去搜查一番。”
武三思一副震惊脸。
太子疯了!
他也不睁开眼看看,这座朝堂上,除了这几个老顽固,还有谁会向着他,谁会拥护他。
他居然还想自掘坟墓,查抄桓彦范家。
这儿子居然比我还糊涂,李显也是蒙了。
既然没有人证物证,就连李显都想把这件事给抹了,他居然还不肯。
且听听他有什么道理。
李俊等了片刻,见李显不动声色,马上接上:“陛下,常言道清者自清,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桓彦范三朝老臣,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怎能任凭流言抹黑!”
“就算陛下今日不愿追究此事,桓彦范已经被流言所伤,他难以自证清白,坊间会如何议论他。所以,儿臣认为,既然传言声称,黄金藏在桓府,我们大可以去搜查,看看到底有没有赃款。有,便按律处罚,没有,谣言便不攻自破。”
以李显的那个脑袋瓜,是个人就能说服他,更别提李俊这种早有预谋的大忽悠了。
寥寥数语,李显就觉得儿子说的有理。
他扒拉扒拉胡子,心道:如果真搜出来了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