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大眼十分坚决,地方虽多,可终究不能时刻盯紧沙坨的情况。
早前无名子的嘱咐,他可不敢忘记。
也许沙坨还未曾察觉,众多势力都在盯着他这个革职官员,可唐大眼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警醒。
别管沙坨如何谦让,他坚决要躺在地上睡,好在,他年纪轻,筋骨壮,只要有几张衾被垫着,这地铺睡起来,也一点不嫌凉。
这样较低的位置,反而让他的神经更加灵敏。
风声,脚步声,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在尝试着侵入他的耳孔。
唐大眼是个心思粗拉的男人,该笑就笑,该闹就闹,顿顿吃得香,夜夜睡得好。
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在地铺上辗转反侧,不断折腾,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的知觉却更加清晰。
也许是那潜在的危险,正警示着他。
也许是那娘子温柔的胸怀让他恋恋不忘。
哎!
这凉石板哪有娘子温香的寝帐令人安眠啊!
没办法,忍了吧。
他又一次抓紧了衣衫,抵抗着寒风,侧耳倾听,床上的沙坨也未有鼾声。
他睡着了吗?
还是也在监视着他?
只凭战场上的匆匆一见,他就能够相信唐大眼吗?
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见识过的危机,磨难,是大眼想都不敢想的,也许,他将他留在这里,也只是权宜之计。
思绪纷乱,睡意袭来,大眼逐渐感到,头脑昏昏沉沉,意识渐渐远去,马上他就可以进入梦乡。
也许,这只是普通的平静一夜……
噗啦!
一声脆响,唐大眼应声而起。
立刻抓紧了枕边的钢刀。身后扑棱棱的,回头一瞧,沙坨也起身了!
难道他一直没睡?
还是武将天生的敏感?
唐大眼用刀尖指了指屋顶,暗示异样出现在屋顶上。
沙坨点点头,竟然打算开口说话。
大眼连忙制止了他,可沙坨却站了起来,没在意他的阻拦。
“年轻人不必担心,他天天都来。”
“天天都来?”
既然沙坨都不在意了,唐大眼也就放开嗓门说话了。
“这人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不过,老夫想来,他应该没有恶意。”
“也许,他的主人只是让他监视我,并不想杀我。”
还会有这样的人?
唐大眼表示怀疑,他盯着屋顶,却见沙坨已经回到床铺上蒙头大睡了。
对于他来说,此人的到来,就代表着安全,他完全可以放心安睡了。
然而,唐大眼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他死死盯着房顶,关注着那位梁上君子的一举一动。
他能感到,那人也在注视着他。
两人就隔着厚重的房檐,对峙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的瞌睡虫全被赶跑,唐大眼坐在衾被上,手握宝刀,他不只是为了保护沙坨。
更是为了弄清此人的真面目。
兹兹……
极其轻微的一个响动,唐大眼飞身穿出了窗户。
一个停身,黑影迅速移动,眼看就要逃离这片破落的宅院。
唐大眼没有时间考虑,只是依靠着本能前进。
他脚程极快,反应灵敏,几乎能先一步判断出那贼人逃窜的路线。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已经窜出了沙坨的宅院。
大眼窥见,那人已经跑到了对面的狭窄巷道里。
你大爷的!
不能让他跑了!
早间过来的时候,唐大眼就已经观察了地形。
这归义坊里的大小道路,弯弯绕绕的,岔路极多,若是被那贼人逃到对面的小道上。
再想抓住他,就难了。
想到这里,他腾起身子,借助两边大树的支撑,他翻身一跃,就弹到了贼人的眼前。
“呔!”
“大胆狂徒,哪里跑!”
那贼人看到唐大眼的这张神鬼都怕的大脸,吓得连正经事都忘了,拔腿就想跑。
大眼岂能让他如愿,抄手一抓,就驳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死死的扣在身下。
哎哟哟……哎呦……
“说!谁派你来的!”他大吼道。
“你捉我做什么?”
“我是好人!”身下的人龇牙咧嘴的,相当痛苦,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句话。
大眼岂能信他:“好人?鬼才相信!”
说着,他又把手劲加了加。
“快说!”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老子真的是好人!”
“你摸摸我的腰上,有我的腰牌。”
腰牌?
看那个玩意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藏在人家屋顶,一追就跑,还能不是坏人?
骗谁呢!
想是这么想,可大眼的手底下也一点没停下。
他在这人的腰带间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个凉飕飕的东西。
在看之前,大眼就做好了准备。
无外乎就是武啊,宋啊之类的,不会有什么意外。
谁知,当他把那腰牌的时候,他震惊了。
一个大大的临字刻在当中,腰牌两边还装饰了华美的缠枝卷草纹。
“你是临淄王的人?”说着,他就放开了那人。
那人转转肩膀,无可奈何的看着唐大眼,大眼更是因为自己抓错了人,自惭形秽。
“这位壮士是太子殿下的属下吧!”
那人理所当然的说道,大眼猛地抬头,疑惑了。
“不用怀疑,我知道你是从沙坨将军的房里跳出来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