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二人在边关也呆了一段时间了,对蛮族的语言也略通一二,就在太子殿下前往灵武郡的时候,我们兄弟意识到,要是再跟着,恐怕就要露馅,所以已经做好了半路逃走的准备。”
“都是因为有宋光禄的照拂,早早安排了接应的人,我兄弟才能成功脱身。”
“可就在我们逃走之前的几天,在一个叫桃花村的地方,太子殿下放走了一个大食商人。”
“大食商人,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宋之问拈起一颗无花果放到嘴里,咕噜咕噜的嚼着。
几人谈话的气氛相当随意。
“这人据我们兄弟观察应当是太子在半路上救下的,那时候,太子殿下还在陇右,这个商人落了单,太子殿下就主张让他跟着大军前行,等到了桃花村,太子殿下就把他放走了,我们兄弟因为没办法跟随,只是知道,自从去了桃花村,这人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这倒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不过是个客商,与商队走散了,太子一时好心就收留一下,等到了好时机,就让他自己走了。或许,是这商人已经找到了行商路线,自己拜别的。”
宋之逊提出了合理的推测,宋之问也表示赞同,二人四只眼睛齐齐看向路氏兄弟。
真不知道,他们提起这件事有什么价值。
“可是,按照我们兄弟看来,这个大食商人来到大唐说不定不止是为了做生意而已。”
“那你们的意思是?”
“光禄有所不知,这些蛮夷来的客商,说得好听些是做生意的,说得难听点就是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
“他们来到大唐许多人都是各怀鬼胎,其中还有不少人是蛮夷部族的奸细,专门来到边关刺探我大唐情报的。”
“你是说,这个所谓的大食商人,有可能就是大食国的密探?”宋之问面色凝重了起来,相比之下,倒还是宋之逊的表情轻松随意些。
“是不是密探,我们兄弟也不清楚,因的这个商人确实是太子在行军路上偶遇的,可这之后,他随军奔走,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的身份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就说不好了。”
“你是说,这个大食商人有可能会跟太子联合?”
“我想是有可能的。”
“因为,我们兄弟窥见,在他和太子辞别前往桃花村的时候,太子曾与他交谈了许久,具体说的是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嘶,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动向。
大食国距离遥远,到目前为止,与大唐关系还算融洽,又因没有边境争端,大食商人在大唐的活动基本没有多少阻碍。
不过,近来大食国的领土急剧扩张,国力也强盛,确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可太子作为大唐的储君,能和大食国做什么交易呢?
宋之问挠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以后,在朝堂上务必要注意太子在有关大食国事项上面的主张。
说不定就能将他的目的窥之一二。
几人又漫无目的的闲谈了一阵,气氛相当热烈,干脆趁着好心情,又把双陆棋摆上,由路长和路久交换着给宋氏兄弟掷骰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他们兄弟加入了进来,逆转了运势,原本上一场,宋之逊赢得非常顺手,几次掷骰子都是随手一抛就是好点数,穿过那美丽的半月牙和那镶满螺钿的屋顶,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
就好像他这一路走来,永远都是这么的顺风顺水,虽然受着哥哥的庇护,可官位却比哥哥做的还稳,更是没有受到多少风暴的波及,可谓是个相当太平的人生了。
倒是他的哥哥宋之问,总是站在他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一路走来,多了许多艰辛。
宋之逊是个知亲恩的明白人,他敬重大哥,大哥也一直都和他交心,有什么事情,都要凑在一起共同谋划。
于是,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可谓十分良好,要不是他们总是要进行各种阴暗谋划,不利于朝政。
其实,从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的角度看,他们绝对算得上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典范了。
宋之逊不时回想兄弟二人的往事,在这样三心二意之下,他眼见着宋之问的棋子一个接一个的跳出了棋盘,胜利前进,而自己则是渐渐败下阵来,所有的棋子都被困在棋盘中部,一个也出不去。
这样的情况延续了一会,就连路长路久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们两个的这个手气好像真是有点差,以往两人耍钱下棋的时候,没见有这么背啊。
无论是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给宋之逊掷出一个好点数。
与此相对,只要是轮到给宋之问掷骰子,那就是一扔一个准,个个都是好点数。
这,就有点难堪了。
他们从开始的说说笑笑,到后来的面色凝重,不时偷瞄宋之逊的脸色,就怕他当场摔桌。
好在,宋之逊的表情倒还算和缓。
“大兄啊,你今天的运气很好啊!”
他此言一出,路氏兄弟身体立刻僵住了。
缩脖子瞪眼睛,手里的骰子都掉在了棋盘上。
“还可以吧,双陆棋嘛,胜败都是常有的事,刚才你不是也频频得胜吗?”
宋之逊哈哈大笑,并且安慰股颤的路氏兄弟。
“你们不必害怕,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是输了几盘棋而已,你们且等着,说不准一会大兄还要留你们吃饭呢!”
吃饭?
那就不必了,只要宋氏兄弟不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