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来,虽然户部主事把侍卫们招待的舒舒服服的,但他们没敢开一点小差。
几双眼睛,就这样不错眼珠的,盯着崔府的前院后宅。
个个角门处,都有人盯着,按照常理推算,应当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的。
卢静章走过了明路,现在开始挖掘暗路了。
他打眼一看,内卫之中少了几人,便问道:“崔员外现在不在府中,你们整日盯梢,可有发现?”
为首一人,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胸有成竹的应道:“少卿莫急,这人是跑了,可我们已经派人跟上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把贼臣捉住!”
看他这副样子,卢静章只觉得打心眼里发虚。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直觉感到,可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已经去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时辰了吧。”大汉略有些迟疑。
“这么久了,我问你,崔泠是如何出逃的?”
“坐,坐马车啊!他一个阔老爷,哪里肯自己走路,当然是坐马车了。”
“马车,你们看清楚了吗,马车里的人,确实是崔泠?”
“看,看清楚了吧。”大汉转向众位同仁,求证道:“崔泠有钱,又会享受,平时穿衣打扮都是最讲究的。不是鹿皮袄子,就是狐狸毛的披风,这我们都熟悉。”
身后几人赶忙点头附和,卢静章为难的扶了扶额。
“除了马车,刚才府里还有没有人出去?”
“没有了吧。”大汉疑道,忽而,身后有人提醒一句:“刚才有个倒夜香的老头,出去过一回。”
“对了,”大汉猛然道:“那人浑身破破烂烂,脸上黑漆漆的,推着个板车,从后门走的。”
呔!
卢静章暗叫了一声糟,若他没有猜错,他们一定是中了崔泠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倒夜香的老头,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南边去了。”
刚刚还十分和气的卢静章,如今脸上怒容毕现。
监视几人全都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但也有人隐约察觉到了,应该是出了差错。
“卢少卿,出了什么事?”
孙福禄上前问道,李显将圣旨交给他的时候,也让他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一路跟随大理寺办案。
如今人也没找到,卢少卿还愁成这副样子,孙福禄的心里,小鼓点不免也敲了起来。
“我想,崔泠应该是化妆成倒夜香的,顺势溜了。”
“何以见得?”
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只有精确判断他的路线,才能尽快抓到人。
卢静章耐心的向他解释道:“按照大理寺内卫的脚程,崔泠若是坐着普通马车出逃,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追到。可现在,你也看见了,半个时辰了,内卫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被人故意引到其他的方向去了。而真正的崔泠,早就化妆成穷汉,拉着板车跑了。”
监视几人一听,皆是一惊。
懊恼悔恨,简直想当场自裁。
卢静章劝住了他们,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唯一可以有些欣慰的是,崔泠不会武艺,如果不能通过城门,他是出不去洛阳城的。
“赶快通知四角城门的守卫,务令他们严加巡查,注意城门附近的可疑人物。”
任务虽是这样布置下去了,可卢静章也有预感,崔泠不会在今晚就出城的。
现在城里已经宵禁了,他一个行踪诡异的老汉,穿的破破烂烂的,在城门四周转悠,甭管他是不是犯了大罪,都必会被抓住的。
崔泠没那么傻。
像崔氏兄弟这样的老手,在实行计划之前,应该早就选好了藏身地点,如果卢静章估计的没错,崔泠应该是逃到这个地方去了。
想到这里,他又返回了崔家大宅。
刚刚平静下来的何氏只能打起精神,勉强应付着。
“夫人,崔员外应该是逃到南城去了,夫人想想,崔员外在南城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点。”
论真心,何氏现在真的不想搭理他。
自从她知道了崔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好事之后,她就迅速拿起了佛珠,口里叨叨着金刚经。
谋害太子,株连是惯常操作,她作为崔泠的夫人,能不能活命都说不定,更别提他们的一双子女了。
说不定,都会被他这个死老汉给连累了。
可是,等到她琢磨过来这句问话的含义,她便猛然坐起。
“你是说,崔泠有可能逃到南城去了?”
“极有可能。”
“不可能,他不会就这样逃出洛阳城的!”何氏瞪着猩红双眼,笃定说道。
“夫人这是何意?”
说起这件事啊,何氏的怒气可就更旺了。
严格说来,崔泠不是个爱好女色的人,他喜欢享受,对家庭也算不上忠诚。
可这些年来,他在男女之事上,还真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波。
然而,何氏仍是意难平。
不只是因为崔泠热爱搞阴谋诡计,还因为,崔泠在少年时期,一直有个相好,算是两小无猜。
原本崔家人早就把此女当成是崔家的媳妇,双方家里都认同了这一对佳儿佳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啊!
这位少艾还没有成人,就不幸夭折,令年少的崔泠心灰意冷,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要不是家里人天天劝说,他恐怕就要绝食向死,追随少女而去。
这位年少时的爱人,就葬在洛阳南城。
即便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