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正堂,几人的心情都极为复杂。
刘成的话,彻底将这次的树断压人事件,定性为蓄意破坏。
可是,在这大唐朝,刑侦技术如此低下,想要侦破这样的案件简直是痴人说梦。
仅凭着一点有限的体貌特征,根本找不到这个出现在赌馆的办事人。
虽然,洛阳城的户籍制度是极为严格的,可现在又没有照相技术,就算是把这些登记详细的表格摆在你的面前,那能有什么用。
你还是对不上号啊!
况且,一个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
这个在赌馆出没的办事人,他肯定是大官家宅里的人,也许平时本来就是在官家宅邸里生活的,你在市面上根本难见到,更别提找到他了。
这可怎么办呐!
李俊满脸的愁苦都写在脸上,其余二人都感同身受。
险些受伤的可是太子自己,他怎能不着急。
却在这时,经验老到的卢静章,出了一条计策。
“太子殿下,静章以为,可以从内宫的侍卫开始查起。”
“你的意思是说?”李俊感到,脑袋里缠绕的那层迷雾,有渐渐消散的趋势。
“那个刘成说,他们坐着马车进入皇城内部,又干下了这些恶事,这期间,竟然真的像那个办事人承诺过的一样,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说明,皇城的羽林卫中,一定有他们的奸细。而且,这个奸细应该还在羽林卫中官职不低,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他才能调动皇城戍卫,方便刘成他们行事。”
“诶,对啊,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李俊赞道,颇为欣赏的看着卢静章,开始佩服自己的眼光。
这人不错,思路很开阔。
王芳要插嘴道:“如果要调查皇城内部的人,我们洛阳府就插不上手了。”
“臣可以从洛阳户籍这块入手,查一查刘成和他那几个兄弟身上是否有线索。”
李俊同意了他的意见,虽然他认为这样做并不会有多少收获,可案发地就是在洛阳,让王芳要闲着,也不合适,他愿意自己找点活干也不错。
到底要不要去挖掘尸体,又是一个争论的焦点。
在现代罪案侦破中,这好像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环节,案发现场包括被害人的尸体可以提取到的证据非常多。
可现在这样做的意义似乎不大,在唐朝,不论是痕迹检验还是dna比对都不成立。
就是将现代法医学的鼻祖,宋慈宋大人请来,面对这种没有固定嫌疑人的案子,他也是束手无策。
按说,一个太子没有工夫过问凶案的事宜。
可是,这桩案子可是冲着他这个太子来的,李俊决心,亲手捉拿凶手,也给那些别有用心的恶人一个警示。
好在,慷慨的皇帝李显已经恩准李俊休沐三日,儿子在外征战数月,实在辛苦,该是让他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了。
李俊将案件全权委托给卢静章,卢氏必须将每天的侦破收获向他汇报,李俊自己除了动脑子破案以外,还得应付接踵而来的各项聚会宴请。
名为休沐,实则是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矣!
…………
安乐公主在道德坊的宅院,处处都体现着小女儿的心思。
梁柱檐台都装点了华丽繁复的纹饰,随处可见的轻纱幔帐,覆盖在厅堂,楼阁中,更把这座奢靡的庄园衬托的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宗爱柔置身于这样虚幻的场景中,只觉得周身不适,打心眼里别扭。
任凭香风缭绕,轻纱曼妙都不能侵扰她坚定的心。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养成了这样冷漠的性子,也许是从童年开始的吧。
她憎恨这桩婚事!
不论狡猾的父亲如何花言巧语,也不能将她蒙骗过去,宗爱柔明白,这桩婚事降临到自己头上,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也因为此事与宗楚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武氏家族的女儿多得是,想要去做太子妃的也不计其数,为何,非要把她这个对联姻没有多少热情的人给推到前台来。
当然,父亲宗楚客积极的推荐她出来做太子妃的目的,宗爱柔非常了解。
巩固自己的地位,即便这地位本来就是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不是一个小小的宗爱柔就帮他顶得住的。
这个所谓的地位,既有在朝堂上的,也有在武氏宗族内部的。
有了太子李俊这个大靠山,混的好了,宗楚客说不定就能摆脱武三思的控制,成为武氏一族家族资源的掌控者,话事人。
这个好处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以至于,宗楚客可以坦然将女儿奉献出去,还美名其曰给她一条好出路。
宗爱柔相信,她和父亲是心意相通的,宗楚客的想法她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可宗爱柔的心思,宗楚客就不会在意了。
爱柔只能集中精力,拯救自己了。
“爱柔,发什么愣啊!”安乐公主袅袅婷婷的走进正堂,倾身坐下,脸上挂着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在她的娇妍衬托下,更显得宗爱柔愁眉苦脸,凄风苦雨。
“公主殿下专程把爱柔找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严肃啊,真没情调!”
安乐扫兴的挥了挥披帛,嗤道:“爱柔啊,你说说你,这眼看就要和太子成亲了,还这副样子,怎么讨太子的欢心?”
宗爱柔一脸冷漠,没说话。
这些日子相处起来,她的心思,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