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奉阳郡了,你没在安阳的日子,不知道你二婶念叨成什么样。”岳氏道,语气有些无奈和哀叹。
“二婶念叨我?”林肃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一样,同住屋檐下,二婶和他的关系平淡如水,如果不是从少林回来,估计都不会发觉少了个人。
岳氏嗔道:“你难道忘了,原本雅园的管家……出来前她还特意让我嘱咐你娘家亲戚的事,咱们一走快一个月了,她能不念叨吗?”
这么一说,林肃就能理解了。他那二婶有点势利眼,如果不是因为娘家的事,才没那么轻易请岳氏说情,她心里指不定还把林肃当成争夺林家家主位置的竞争对手、敌人呢。
“念叨就念叨呗,杨管家疏忽大意导致下人暴毙,只是遣散他已经仁至义尽,二婶还有什么不满意。”林肃道。
岳氏说:“亲戚呗,估计还想讨一个管家的位子,这年头管家多吃香,特别是你这样闯出了一番名头的江湖人士的府邸,随便收个礼,抹一笔,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止吧。”林肃笑道:“二婶的心思出了名的深,只是讨一个管家的差事给她娘家人,根本用不着请您开口,她的那点小心思,也就别人不点破,真摆上台,桩桩件件都是阴谋诡计。”
岳氏笑着,“这件事总要给她个答复,你啊,别把事情闹大,她毕竟是长辈,给她个台阶下,别得理不饶人。”
“娘,我哪有得理不饶人。”
“还狡辩,你外公可都说了。”
“冤枉啊。”
……
林肃先回了安阳县林家,大过年的冷冷清清呆在雅园,不妥,错过了除夕和春节,剩下的日子总要和家人一起过才叫过年。
正月初九,林肃和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对于小珺,他们是很乐于接受的,尤其是林英,多了一个妹妹,多幸福。
林英美滋滋地抱着林肃的手,“二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去了一趟奉阳郡就成就了虎榜高手,以后安阳郡里横着走都行。”
“横着走?你是属螃蟹的么?”轻轻弹了个脑崩,林肃哭笑不得地道。
林胄帮腔道:“英妹,别胡闹,林家在安阳县踏踏实实经营,恃强凌弱的事我们干不出,也杜绝沾染上这种毛病,本本分分做人才是道理。”
林英捂着耳朵,“大哥你就饶好了我吧,紧箍咒忒难受。”
众人哈哈大笑。
杨氏桌下踢了林清泉一脚,提醒后者说事情。林清泉低头扒饭,见到妻子的眼神,放下筷子提了一嘴,“肃儿,听说你在郡城里购置了一座院子,是叫雅园吧,你二婶有个亲戚在雅园干过管家,犯了错让你撵出去。杨太河的能力是有的,罚都罚过了,你看能不能网开一面,雅园也不小,忠伯难免照顾周全。”
林肃也放下筷子,说道:“二叔,当管家不是能力出众就能胜任的,必须得能统领大局。因为杨太河的疏漏导致雅园接二连三死人,这可不是小事,我认为杨太河没有统领大局的观念。”
二婶杨氏就说:“肃儿,杨太河是我娘家一堂哥,关系可亲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二婶个面子,你让杨太河回去,我保证他不会做的比忠伯差。”
林肃摇头,“二婶,这和谁的面子都没关系,才不胜不可居其位,侄儿得罪的人不少,二婶何必拿自家亲戚来冒险?”
杨氏重重地拍下筷子,“我都低声下气求你了,说到底,二婶的面子你还是不给?”
众人吓了一跳。
林肃淡淡道:“说到底,二婶也还是想把杨太河送到雅园。”
“对,你答不答应吧。”杨氏气冲冲地说。
林肃还是摇头。
杨氏立马吵闹哭喊,“林清泉,嫁到你们林家来我没享过一天福,做牛做马辛苦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真是个没用的人,说的话侄子都不听,我要回娘家,这日子,不过了。”
“你闹什么。”林清泉一个头两个大,左右为难,一边是哭哭啼啼的妻子,一边是油盐不进的侄子,夹在中间怎么都是错。
林胄等人连忙上去安慰,“娘,你何必为了杨太河的事闹成这样,我们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呢。”
“二弟,你看……不如就答应了娘亲。”林胄为难开口。
林肃并不急,和他一样气定神闲的还有一家之主林清流。枕着胳膊盯着做戏的杨氏,林肃道:“二婶,你就这么着急想把雅园掌控在手中吗?”
林胄忧伤地说:“二弟,娘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只是什么?”林肃质问,“只是帮素无往来的堂兄一个小忙?大哥,连我这个向来不喜欢打理家中事务的人都发现的问题,你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出?”
“二婶,你最近几年插手家里的生意太频繁,父亲注意到了,我注意到了,家里各个生意点的老人都注意到了,贪婪如你,不懂收敛。”
“家里的生意你基本上都安插了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姓杨,二婶,你把安阳县林家当成你杨家敛财的窝点了吗?”
林英、林穆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这个妇人早已收起了哭哭啼啼的模样,只有林羽还在为他的母亲“声张正义”,“你胡说,母亲才不会干那种事,一定是你乱说的,你是坏人。”
杨氏看了看不说话的林清流,说道:“大哥,你难道……”
林清流叹气,“你做的那些事不算隐秘,家里生意账单出了问题,一查,就能查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