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漪涵笑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她想着这两任宫主之间只怕还有不少话要讲,自己不便多留。
轻珊不忘叮嘱她:“对了,今天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花漪涵是个不爱多嘴的人,就算轻珊不说,她也有分寸:“您放心,我都明白。”
“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没事,那漪涵告退了。”
花漪涵此番算是令自己圆满完成了轻珊的任务,也帮助小梦实现了多年来的愿望。她瞧着小梦笑靥如花的天真模样,连自己都觉得温暖和幸福。
原来,幸福,真的会传染。
不过,小梦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轻珊的房间里有一些东西,在不经意之间,触碰到了小梦敏感的神经。
“宫主,你说,师父他还记不记得我?”小梦缠着轻珊,摇着她的手臂,不停地问。
轻珊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若问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一定十分惦记你的。”
记忆中的若问,对任何人都特别温和,就算轻珊与他并无深交,也依旧愿意以兄长之名相称。
“那我能见到师父了!对不对!”小梦开始憧憬。
沉浸在喜悦之中,她彻底忘却了她原本的目的。
轻珊拍拍她的手,欣慰地说着:“对,你很快就能跟他重逢了!”
重逢,一别已过十二年,这漫长的岁月,究竟残忍地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小梦想到终于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师父,兴奋地在轻珊的房间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左摇右摆,带着喜悦的圈圈,不停地转着。
“你小心点,别磕着!”轻珊担心她的眼睛,又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就只能坐在旁边提点着。
小梦肆意地在轻珊面前释放着自己的喜悦,好像一切烦恼、一切怨恨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一时间,她仿佛回到了十二年之前,在无垢山下,那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年,无忧无虑的她。那些年,她的身边只有若问,她的心里也只有若问。
她爽朗的笑声是那么的悦耳,哪怕她的声音是那般沙哑。
太过兴奋的举动消耗了本就虚弱的她不少的体力,她咳了几声,喘着粗气,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四周观望着。
望着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慢慢平缓的嘴角,渐渐消失的笑意。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只有一瞬之间。
轻珊的房间里,有一样小梦房中的没有的摆设,因为这面摆设,彻底摧毁了她的梦。
——镜子,一面十分明亮的铜镜。
小梦伫立在原地,呆呆地站在镜子的面前,迷茫地看着镜子里蒙着面纱的陌生女人。
是她,又不是她。
“不,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去见他,我不能让他见到我。”小梦彻底慌了,她怕了,她怕自己的脸,她怕站在若问面前的不再是她。
急转直下的反差,令轻珊刚刚明朗的心情再一次蒙上了阴影。
“晴儿?你怎么了?”
“晴儿?情儿。”小梦猛地一回头,挂在墙上的美人画像就直接映入眼帘,画上女子有着与她现在一模一样的面容,有着和她读起来一模一样的名字,“晴儿?情儿?宫主,您是在叫她吗?”
小梦指着墙上慕容情的画像,痴痴地问着。
糟糕。
轻珊顿时就明白了她变化之快的原因,赶紧取下了慕容情的画像卷起来,又有方布盖住了那面镜子。
她安慰着小梦:“你不要胡思乱想,你难道不想见你师父了吗?”
“师父?我怎么见他?我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就算认得出来,我也不能让他见到这样狼狈的我。”
她想见,她无时无刻不想再见若问,可是,现在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能够偎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她该用什么面目去见他?
“你别这样,你要相信,他不会介意的。”轻珊肯定,若问一定能够在人群之中认出长大成人的小梦。
师徒之间,心灵相通,何况这还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可是我介意。那画中的女人太美了,我本来就比不上她,现在的楚思晴,更比不上。”她极力地想成为若问心中喜欢的女子,可当她第一次看到慕容情的画像,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取代她。
不止慕容情,还有轻君。
旁边一幅与慕容情有着七八分相似女子的画像,落款之处,赫然写着轻君的名字。
“轻君?君?好像在哪儿听过?”小梦开始在回忆里寻找这个名字。
轻珊在小梦昏迷的时候,给凌素衣讲过的故事里,提到过轻君。
“君姐姐为救若问而死,情姐姐也和自己所爱死在了若问面前。”
“她可以和所有人争、和所有人抢,她可以赢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人,可她赢不了死人。”
“因为生命的消逝让爱成为了永恒。”
小梦的脑子里不断浮现轻珊的声音,浮现她说过话。
可是,这些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小梦在回想,不断地回想,疯狂地回想。
好像还有冷舒窈的声音: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思晴是洛魂飞的女儿?
是这样吗?
她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些,一些她昏睡时耳边响起的只字片句。
不清,不楚;不多,不少。
可是,足够了。
足够她串联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