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霖睡得迷迷糊糊,觉得一双冰凉的手指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想要抬手,却一点儿也动不了,但似乎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焦急
他鼻尖窜着冷冷梅花香,那香气很淡,却叫人分外清冷,叫他心中很安和。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轻轻浅浅的,虽然没什么柔情似水,但也听着很舒服。
那声音一想起,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沉沉睡了过去,似乎落入无尽的长眠。
梦中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时常会在旁边守着,他那时候生性好动,喜欢各处游荡,有时候挂在树上,有时候是在水池子里捉鱼玩儿
他是妖神后裔,他的母亲是上古妖神,玄冰。传言中可通天彻底的妖族首领。
梦中的记忆很混乱,一会儿是杀戮,一会儿又是记忆,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经历过还是只是梦。
梦中,母亲还在,她是一个极其霸气的女子,不论是长相还是神态,都呈现咄咄逼人的美貌和气势。身居高位的气势和妖神的威压将所有人压在脚底,动也动不了,可就是这样的人,也会陨落。
他不爱修炼,喜欢各处找东西玩儿,那个时候,他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母亲担心自己太小,会被骗。
但是,他天生就继承了母亲一部分法力,心智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幼稚,但母亲不这么认为。她教自己修炼,和各种法术,每次都是一丝不苟的,但他觉得无聊,那个时候,她的眼里会有专注和不舍得,那眼光在自己身上。
但他自己从来不会理解,因为那个时候,自己不在乎。
她来的越来越迟,时常眼中有焦虑之色,但那时候的他不懂,只觉得自己母亲不会被难住,但总归,没人不能不受难。她终归是将妖族拖了进去,那个时候,哪一族不参战,哪一族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因为只有一族实力没有削弱,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太过强大,立于人上,本就不被认可。
妖族巨变,神魔大战之时,还在事情之后,那是古神陨落的一场战争,一场壮丽,恢宏,却血腥的战争。
自那以后,神,渐渐消失了,即便有古神还活着,但能力已经大不如前。
他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灾难,只知道那个永远霸气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他剩一个人了。
自那以后,追杀,血腥不断,他似乎一直在逃命的路上,而前方大雪纷飞,看不见希望。
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那压迫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怒霖,怒霖。”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回头看去,小小的自己站在大雪中,神色迷茫。
远处一团明亮的光点,他不由自主的靠近,靠近,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觉得太亮了,便遮住眼睛。但直到他睁开眼,一切又似乎一道幻像。
“怒霖,你没事吧?”梅疏梦有些担心的看着冷冷的怒霖,担心他脑子烧坏了。
他偏头看去,她眼角溅了一滴血,干了很久了,她似乎没有感觉到。
怒霖记得迷迷糊糊中是有打斗的声音,他没有太在意,但在感觉到她靠近的时候,身体还是下意识的依靠了,并且睡得更深了。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她来了,还是忍不住欢喜雀跃,但现在跃不起来。
他抬手捏起她的一片衣角“怎么,又打架了?”
梅疏梦低头一看,衣角沾了许多血,已经干了,看起来斑斑点点的,很难看,她道“还不是为了救你?你怎么搞得,居然伤成这样?”她语气冰冷,但叫人觉得她是在担心。
怒霖叹了口气,忽然咧嘴一笑,而后微微起身,手一伸,将梅疏梦一搂,而后躺下。
他这动作极为流畅,也不知心中演习了多少遍,梅疏梦一气,她守了这么久,他就只想着这样闹自己。正要起身骂他。
忽然听见他说“疏梦,别动,我想抱抱你。”他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吊儿郎当,而是郑重其事,还带着一些疲惫。
梅疏梦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她怕自己乱动又把怒霖伤口弄开了,他伤的不轻,自己也不好太挣扎,这样想着,她便一动不动。
怒霖心中感慨,许多年没有梦见以前的事情了,但这一梦见就觉得自己心里还是难受,那些从累累白骨里爬出来的人还是会累,还是会伤心,哪怕自己决的有多么潇洒,都不能免俗。
梅疏梦静静趴在他胸口,没有说话,他一醒来,就能明显感觉到。那颗心脏砰砰直跳,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了,自己也不需要每天操心。
他抱的不是很紧,但姿态小心翼翼,明明他受伤了,但抱着梅疏梦像是一个易碎的宝物,也是搞不懂。
梅疏梦觉得他有些怪,但她没有对说,因为怒霖不是那种脆弱的人,不需要她来教训,他可以自己将自己控制的很好,这样的失态只是受伤并且虚弱的时候忽然的一种脆弱,很正常。
她拍拍他的肩膀,怒霖才放开了手,她坐起来,看着怒霖道“没事儿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很快就会好的。”
怒霖点头“我自然相信你的实力,对了,那个地方,怎么样了?”
梅疏梦道“毁了,你引上来的岩浆把整个宫殿淹没了,那些人也死在里面了。”
怒霖点头“这就好。我本来还想上来帮你,没想到被打晕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被打晕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虽然梅疏梦一点儿嘲笑的意思也没有。
梅疏梦道“自然不止我一个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