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灼夭的骨灰和元烈葬在一起了,她听说,元烈没有葬在皇陵,而是被葬在一座荒山上,她想过了,若将他们葬在一起,他不会怪自己将他的墓挖开的。
她从郢都回来的时候,看见远处一道浓烟,看看方向,怎,但那里已经荒废许久了,谁会在那里放火。
但她总不放心,赶忙跑了过去,远远就看见一群人聚在外面,浓烟滚滚。
她挤了进去,看见一群人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了。
她只觉得脑袋一晕,那是她们有着美好记忆的地方,就,这么烧了?
她对旁边的人道“他们,为什么要烧了这里?”
那个人道“你不知道?这里的地被一个大官买了,说是,说是要盖府邸,这里就只好先烧了。”
浮生胡乱点头,没有听见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她只觉得一阵头晕,周围所有的声音她听不见,只是转身走了。
那人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她听不见,只是挤出人群,将那大火留在身后。
走出好远,她才一个激灵,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她自己也无处可去了。
她捂着嘴,在一处街角蹲下来,“为什么?”她即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以前的记忆在这个地方,可是,现在,连睹物思人也做不到了。
这一夜,她坐在远处的房顶上,看着那焦黑的房子,眼中是叫人看不懂的神色,她似乎是在出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处,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夜色撩人,就连月色在这一刻也叫人觉得苍白无力。
她眼角一滴泪滑落,哒的一声落在衣裙上,打湿了一片。
那夜色深沉,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那沉沉夜色后的凉意。那玄色无尽的将人淹没,她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明明是个神仙,知道凡人会去哪儿,可还是忍不住要伤心。
从前,觉得睹物思人很可笑,因为那些人过得可能比你好,可现在却觉得这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而此刻,一阵风忽然吹来,带着伏天盛树的淡然香气,被凉风吹散在空中。
浮生发丝被吹起,她坐在房顶上,一动不动,眼睛没有焦距,一直在出神。
而远处,有人踏月光而来,他姿态淡然,飘逸,清贵,宽衣大袍如烟似云,袍角绣满了仙山琼阁,白鹤玉莲,他一来,似乎连空中的气息都变得冰冷。
他是端坐于莲台的神,冰冷不可接近,他从来睥睨,从来俯瞰,从来视万物为刍狗。
他落在浮生远处,神色安宁。
浮生抬头看去,他碎星般的眼睛是雪亮的,叫人看上一眼似乎就看见了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她没有反应,又偏过头去,九华叹了口气,看着下面烧的一团焦黑的房子和街道,无奈的道“回去吧!”
她没有答话,九华觉得她眼睛里没有光,虽然那双眼睛依旧戾气十足,可少了以前的狡灵动。
他蹲下身子道“别闹了,该回去了。”
浮生忽然一笑,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闹?你觉得我在胡闹吗?”
九华道“好吧,那你怎样才不生气了?”
浮生道“你什么时候不怀疑我了,再来和我说吧。”她偏过头,神色疲惫。
九华道“我没有怀疑你。”他的眼睛亮亮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浮生忽然苦笑一声“那是我在无理取闹,你满意了?”她看着九华,眼睛红红的,泛着血丝。
九华道“你眼睛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摸,被她一手打开。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管。”
九华捏了捏手指,“好,我不管,你跟我回去。”
浮生道“回去干什么?来叫你试探我吗?嗯?”她咄咄逼人,九华一愣,而后无奈的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浮生道“我不信,你别说了。”
说着抬手要推他,九华一把将她的手握住道“骗人,你明明信的。”
她的性格一直鲜明,要是实在不信,那就是动手打人了,怎么可能只是嘴上说说。
浮生被他手一握,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放手,我说不信就算不信。”
九华将她的手一拉,置于自己胸口“阿生,你信的。”
浮生被他肯定的语气激怒,她使劲将手抽了出来“够了,九华,我受够了,你口口声声的话都是借口。”
他忽然敛起眉眼,那一刻,似乎有暗黑的气息流转,他抬眼,神色霸道威严,浮生丝毫不惧,她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他忽然勾唇,樱花色的唇瓣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一瞬间魅惑却又圣洁。
他靠近浮生的脸,缓缓道“傻瓜,你想的太多了。”
他远处叫人觉得冰冷不可接近,但他一靠近就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和馥郁的香气。
浮生一时间晃了神,半饷才道“你骗我。”
九华忽然觉得心疼,她神色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孩子,眼睛哭的红肿,脸色苍白的可怕,他抬手摸摸她的脸“傻瓜,你的体质特殊,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紧张,所以才偷偷试探而已。”
浮生眼睛一转,看着他,眼睛血丝满满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流血。
九华道“上次你在梅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奇怪了,当初,那摸残智影响了你,直到现在越来越厉害,你身上有浮屠印都没法彻底祛除,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做什么傻事,怎么?现在还不信?”
他语气调得高高的,似乎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