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拉着他的袖子,总觉得心口被什么压着,这样的死寂中的呼唤叫人毛骨悚然,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总叫她觉得熟悉而且诡异。
九华走的很慢,身后还拉着个浮生,亦步亦趋的。
浮生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要不是九华一直拉着她,可能现在就已经走不了了。
九华忽然停下,浮生直挺挺的撞了上去,他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浮生道:“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浮生一手抵着太阳穴,眉头皱的紧紧的,脑门都渗出一些汗。
九华道:“怎么了?”
她本来想说没事儿,可实在太晕,她没能说出来。
半饷,她拍拍额头:“没事儿,这里有东西,叫我有些不安。”她的不安是一种直觉,但太强的直觉会将自己影响,是以会觉得难受。
九华道:“是有些奇怪。”
“啊,”一个尖利的吼叫忽然从旁边的脚下传来,浮生吓得一抖,九华却是将她一搂,长剑出窍。
他往常都不佩剑,剑一直收着,即便是对战也是很少用剑的。可他下意识的将长剑出窍,只是为了护着浮生。
他左手护着她,右手长剑点地,眼底的凝重似乎要溢出来。
浮生本来就心弦紧绷,被吓得差点儿魂魄齐飞,她窝在九华怀中,踹踹不安。
“什,什么东西?”她小声道。九华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有我在。”
浮生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她四处张望,那声音一直在叫,她像一个受惊的麻雀,踹踹不安。
九华一直搂着她,温暖的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叫她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里似乎一直如此,就算是这尖叫声持续了这么久,还是没人来查看,是太习以为常,还是没有发觉。
但也不可能,这地道里的回音很大,不可能听不见。
两个人磕磕绊绊的朝来源走去,浮生一直心中警惕着,她两手抓着九华的衣服,神色还是不安。
但但两个人看到暗门中的事物时,惊异爬满了整个脸庞,即便是一直淡然尊贵的九华,也是诧异和震惊交加。
梅疏梦和怒霖在那铁门前面面相觑,神色也是一言难尽,那漆黑的铁门里,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吼叫,似乎是个人,但四肢着地,长发杂乱的打结炸起,破破烂烂的麻衣下露出黑色的肌肤。
最可怕的是,那些肌肤在缓缓消失,要变成絮状,仿佛一团漆黑的雾气,那人看似很是痛苦,连嚎叫都是凄厉的。
梅疏梦悄悄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就算是大胆,清冷,再这样的惨像面前,也没办法蹦住。
她吸了口气,竟生了少许恻隐之心。
那困在铁门里的人,已经不成人形,被折磨太久,连什么是反抗都忘记了。
怜悯之下升起雄雄怒火,没有想到,青霄失踪的人居然会被像狗一样的关着,甚至失了神智。
她捏紧了落雪,指间咯吱一响,怒霖道:“这些,确定?”
他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还有些意外以及读不懂的深沉。
梅疏梦长眉一挑,月华般的眼睛如同清冷雪山一抹银色雪花。
“自然了。”她声音轻轻的,他却听出了其中悠然杀气。
怒霖道:“既然是这个样子,那相比各处失踪的人可以在这里找到。”本来他还不太确定。但是看见现在这个情况,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梅疏梦敲敲落雪,绣满了白梅落雪的袖口在黑暗中暗暗生华,半饷,她道:“这些人已经救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就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吧。”
怒霖道:“你也看见了上面那些人战力很强,只靠我们两个人很难将所有人都杀了。并且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梅疏梦道:“你看见上面那条岩浆了吗?”
怒霖道:“你的意思是把那条岩浆引下来吗?”
梅疏梦点头:“这个地方这么大。想要全部毁了,自然还是得依靠外力。”
怒霖道:“这个地道似乎是通过岩浆的,这样我们怎么往上引啊?”
梅疏梦道:“应该是设了禁制,待会儿我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你悄悄上去把禁制给毁了,到时候将岩浆引过来,把这个地方彻底沉下去吧。”她声音实在是很轻,甚至有些柔和,但说出的话实在太过狠厉。
怒霖默了半饷道:“不然我去吧,你去引开他的注意,太危险了。”
梅疏梦摇头:“不必,只要你来的快一些,我就不会有事,我相信你。”她眼睛亮亮的,似乎满含笑意。
怒霖心中一软,胸口窜出一股奇怪的甜蜜,她实在是太冷清,就算是话也很少说,自己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去说。
他忽然笑了笑,铁血尊贵的容颜似乎暖日初现,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道:“好,等我。”伸手搂着抱了抱她,梅疏梦一僵,却没有挣扎,或许这一刻的柔软对她来说实在是很难得,这个拥抱也如此温暖。是以她没有挣扎。
怒霖将她搂的紧紧的,嗅了嗅她身上冷梅香,而后忽然放手,头也不回的朝来的方向走去。
梅疏梦没有回头,她站在一片阴影中,背影仍旧挺直,她长发及腰,银色发簪在发上熠熠生辉,落雪低鸣一声,她才动了动,“罢了,落雪,这件事情可不能姑息啊。”
而后,她将长剑抽出,一劈,那黑门嘭的一声炸开。
而那本来还趴在地上的“人”感觉到没有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