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马车上,痴虎儿手指微微颤抖细细摩挲着这件无数布块缝合起来的袍子。
百衲衣,这是真正的万福百衲衣!
妙安、足利鹤亦是崇拜无比的看着小公爷,看得她俩的模样痴虎儿笑着把袍子褪下来交到她们手里。
这件袍子从前不曾有人拥有过恐怕以后也很难有人能拥有一件,它是十万灾民们自发为小公爷绣下的。
与那顶给弘治皇帝的罗伞一般,从前的皇帝不曾拥有过。恐怕以后的皇帝,也很难拥有。
仅仅是这罗伞、这一件衣袍,就足以让弘治皇帝、小公爷二人光耀千载万世之久。
细细摩挲着这件袍子上一个个针线针脚并不完美,甚至用线都不一的“福”字。
足利鹤暗叹,去年时节夫君与自己才刚刚相识罢了。
而如今,自己的夫君已然是帝国弘治皇帝陛下最为重要的国策顾问。
甚至在他的拨弄之下,这帝国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隆隆马车外随车护持的姬武将们昂首挺胸,杏眼中的煞气甚至让京营的老卒们都诧异。
她们唯有不时望至马车的时候,眼中才会带上丝丝属于女子的柔意。
而车上的小公爷早已沉沉入睡,妙安、足利鹤左右搂着他轻轻的为他披上薄毯子吩咐驾车的姬武将慢一些。
“大捷!大捷!!北地大捷!!”
亦是此时整个京师早已经轰然炸开了,跑死了两批快马的骑士一边冲入京师一边红着眼珠子咆哮。
“英国公府玉螭虎阵斩达延汗长子图鲁拜琥!英国公阵斩达延汗、全歼来犯达延汗所部七千精骑!!”
一声声的咆哮声在沿途的道路上炸响,战马飞驰而过后京师的百姓们原是发愣。
随后便爆发的震天的欢呼声,这是国朝很久以来未曾有过的大胜了!
上一次的大捷,当是王威宁伯奇袭威宁海罢?!
可即便是那一次亦仅仅是斩得四百余鞑靼首级而已,这次居然上报为全歼!
不禁有人嘀咕疑惑,这是不是虚报了战功?!抑或是杀良冒功了。
别说其他人有这个疑惑了,即便是弘治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不敢置信。
我勒个亲娘咧!先帝临终前专门嘱咐朕,说懋公乃是天生将种有护国平边之能。
朕虽然放在心上,却不曾想懋公不吭不哈的居然厉害如斯!
早知道懋公如此厉害,朕还担心个屁的九边啊!
但回头想想好像真的懋公没少给自己上奏章谈及九边事物,亦曾表示自己可往九边。
可当时的情况一方面是京师的安全需要有靠得住的人守备,其次国库也没钱出征啊。
于是只能是将奏折作罢了,想到此弘治皇帝不由得扼腕叹息。
“痴虎儿回来便好,平日还不觉有甚。他这一走,京师事宜多有停滞之感啊!”
刘健亦是对于张老国公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此凶悍很是震惊。
他们这批老臣其实不少是对于老国公的过往,有些许了解的。
所以他们从来不跟御史那般去诟病老国公的事儿,这位的事儿可是尔等能诟病的?!
“唔……这次将士艰苦,六部内阁尽快的讨论出一个封赏的章程来!”
弘治皇帝现在有钱了,说话自然也硬气了不少。
户部的老佀也是,毕竟口袋有钱心不慌嘛!
“痴虎儿还有多久能回到京师?!”
弘治皇帝对着身边的萧敬问道,却见萧敬赶紧躬身应曰:“还需三五日,虽是车马也需时日。”
“唔……他回来后,便让他马上来见朕!”
却见弘治皇帝顿了顿,目光渐渐的变得冰冷:“居然出现了五门碗口铳!这些该死的国蠹!!”
“汪公已经在深挖此事了,九边的厂卫亦全数归由汪公节制。”
萧敬躬身轻声道:“陛下勿扰,些许跳梁小丑已然现形。相信汪公很快就能挖出来!”
弘治皇帝嗯了一声,随后笑着吩咐道今夜金吾不禁!
此令传出顿时整个京师欢呼雷动,这相当于是坐实了张国公家的功绩了。
也就是说真的有全歼了达延汗精骑此事,若是真事儿京师的百姓们自然是高兴无比的。
数日的形成转瞬即至,当张小公爷在马车里远远的看到张家那新建的庄子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出门时百余张家老亲兵,怒马鲜衣气势如虹。
而今归来却仅余不足六十人,其中二十人已是上不得战场、做不得重活儿。
近乡情怯,但小公爷更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庄子里的老人们交代。
尽管张龙、张猛多次安慰他,这便是武家老亲兵们的命。
您和老爷没少照顾咱们,咱们就该以命报于家里。
弟兄们随您战死于沙场,您能活下来、能照顾他们的家小这便是尽责了。
要不咱回去说好了,您不必为难。
张小公爷怎能让张龙他们去说?!该他承担的责任,他是不会逃避的。
当车队接近了庄子,京营回去缴令后张小公爷便下车了。
早已经准备好的长板架子从车上卸下来,一个个贴着姓名的罐子被恭敬的摆在了架子上。
看着这些个罐子痴虎儿依旧心里难受,去的都是都是活蹦乱跳百八十斤的汉子。
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个这样的罐子……
但他还是亲自细细的将这些罐子整理好,战场上尸体不可能久留只能火化。
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