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道强者所言也有些道理。
但比起谢元自身无法消解的心魔大誓,被同僚、上官所查,他却有的是方法掩盖过去。
当时他本有个机会,可以请雷道强者出手,助自己消解烙印。
却因自己心智被夺,昏迷过去而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谢元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情甚是沉闷。
如今却也不好再腆着脸请求这位强者,无偿帮助自己消解去烙印了。
若要请求,也得付出相等的代价才行。
谢元低着头,让人难以看清其面上表情,但叶玄总归能猜到当下其心绪之复杂,心里偷笑一阵,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你既在黑魔国为官为吏,可曾得到黑魔国传法?”
“小人只是个末流的征工吏,都未入九品。未得本国传承法门。”谢元不敢隐瞒,一一作答,“不过黑魔国诸法,小的耳濡目染,亦有了解。
传闻七到九品官吏,可得《化魔经》的‘身饲群魔’篇,以及一门强健体魄的桩法,叫做金身罗汉桩。
四到六品,另得化魔经第二篇,以及种种宝药。
三品往上,却非小人可以探测。”
叶玄闻言,口中啧啧有声,忽而叹息起来:“传闻黑魔国的化魔经与佛门渊源极深,可惜我是无缘参悟。”
他并未阅览过化魔经,其是否与佛门渊源极深,也全然不知。
而今只是信口胡诌,唬住谢元。
毕竟对方亦未阅览过化魔经,自然无从知晓叶玄所言真假。
谢元不知此中渊源,听到高人说起,不敢插言,怕说错了话,徒惹人耻笑。
便听那雷道强者又道:“你前段时日与我说起,你们那个君宰身染痼疾,须得种种天材地宝以化解灾病。
我后来与几位老友相谈,才知黑魔君宰所患病症,似是性灵污秽,真身时有崩毁之兆的疾病?”
君宰所患病症,谢元一个小小的征工吏焉能得悉。
但他总归身在黑魔国,听了许多谣言,也能推测出一二。
未成想这位强者直接把他推测得来的消息一下补全,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君宰所患病症。
谢元心中波澜乍起。
本来他也不敢贸然同一个陌生人议论君宰病症,当下乍然受激,一下乱了方寸,且看当下的强者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种病症其可以顷刻治愈,心里顿时存了一丝奢望。
若能请动这位强者,为君宰治好了病症,我岂不是也能跟着飞黄腾达,一场泼天的富贵当头砸来?
思虑至此,他连忙点头称是,且把自己得到一些情报,也一并汇报给了叶玄,作为叶玄所得消息的补充。
谢元观察着那位强者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询:“仙长可是有法子,治好君宰的病症?
君宰曾言,若有人能治好他身上的病症,愿割让两成冢山黑土灵田作为报酬……”
这只是黑魔君宰对治疗好自己病症之人的诸多赏赐中的一项罢了,有此一项,谢元不信眼前的这位强者不动心。
但在他的注目下,那位强者只是嗤笑几声,跟着道:“你们君宰这病都生了数百年之久,报酬如何如何,当年也早传遍苦地十境,我怎会不知?
这些虚无的东西,我却是没有兴趣。”
数千亩灵田,在这位强者眼里,竟是‘虚无的东西’,那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在强者眼里,什么东西才是真实不虚的?
谢元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所言。
强者如此言语,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有法子治好君宰的病症,只是不乐意因此出手?
他脑海里思绪翻腾,忽然想到叶玄之前着重提及了‘化魔经’,对未能一览全篇,似乎颇为遗憾。
于是顿知在这等大能眼里,什么东西才真实不虚。
谢元不敢打化魔经的主意,也只好暂熄了请强者出手救助君宰的心思,心下自愧境界不如强者远甚。
“你想不想消解去性灵上的心魔大誓烙印?”这时,叶玄忽而问了谢元一句。
谢元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三日后,你再来此,我带来一个弟子,为你消解烙印,也好叫他慢慢练手。”叶玄抚摸着身旁胖虎的脑袋,站起了身。
丢下一番言语,他也不管谢元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地领着胖虎,悠然而去。
天然窑洞里烧好的砖石,早已在谢元尚未苏醒之际,被他搬了个干净。
如今便好继续维持这般高人形象。
谢元眼看高人领着黄犬,缓步而去,眼中光芒明灭不定,思虑百转千回。
这道人说他要领门下弟子,来为我消解心魔大誓,权作练手?
我之心魔烙印,于他而言,只配给他门下弟子练手!
虽然道人所言似乎有些随意,但他本人手段如此高明,亦是修为通天的人物,其门下弟子又能弱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令弟子为我消解烙印,于我而言,亦是一场机缘——他本人不愿出山救治君宰病症,无欲无求,但其弟子心性修为便能与他一般?
恐怕不行!
只要其弟子存有人欲,我便可投其所好,趁虚而入。
先把其弟子卷入黑魔国,把小的牵扯进来,愈陷愈深,小的回去又常在老的耳边吹风,一来二去,就不愁他不出手救治君宰。
——我这也算是为高人谋取了巨大利益,想必他亦不会怪我。
叶玄缓步走出红莲大火池,翻越过五大火山,总算心神松懈下来,长吁一口气。
一尊修为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