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唐梦丽语气里的警惕更为浓重。“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想要查你的住址也不是很难。”颜凤卿的语气里,有一种并不刻意的优越感,这让唐梦丽很反感,“当初你给我代孕,钱我早就一分不少地给你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你现在
还来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来问清楚,我儿子的下落了,”颜凤卿理所当然地,“现在对我来,什么都没有他重要。你告诉我,当初你抱走他之后去哪了?他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该怎么找到他?”其实早在好几年前,颜凤卿就已经开始查唐梦丽和她儿子的下落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们竟如人间蒸发了般,一点点线索都查不到。不过她并没有放弃,终于在上个月查到了唐梦丽的地址;但对于她的儿
子,她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找到了唐梦丽,还怕找不到她儿子吗?
“呵,颜凤卿,你看起来好像很得意啊,”唐梦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讽刺道,“别以为后来找了个稍微有钱点的男人,就能这么高调,跟找不着北似的……”
她猜,就凭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土村姑,能混到现在这般模样,恐怕也是抱了男饶大腿吧?“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单身,”颜凤卿开口,“而且,我是花旗银行的行长,不需要找什么稍微有钱的男人。”
颜凤卿这话,无疑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了唐梦丽脸上,几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什么,这个代孕女竟然当上了,享誉全球花旗银行的行长?那可真是妥妥的上流社会精英阶层,甚至可以
跟意伟霖相抗衡了。
但是,当年她们差不多年纪,她还没有自己左右逢源呢,她凭什么,她何德何能啊?
在唐梦丽诧异之际,颜凤卿早已大大方方地走进苑,环顾四周后,嗤笑一声:“我看你现在,过得好像也不怎么样;这样,你开个价吧——只要你告诉我,我儿子的下落,要我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可颜凤卿不知道,唐梦丽现在也不缺钱;这个苑之所以会有些落魄,不过只是因为她一个人,懒得去打理而已。一个人住这么久,真的很孤寂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碰到零乐子,唐梦丽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笑得尤为夸张:“颜凤卿,那我要是跟你,不论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告诉你半个字呢?你不是有钱吗,不
是厉害吗,那你尽管去查啊!”唐梦丽这话,让颜凤卿意外之余,心里便充满了气恼:“唐梦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儿子也快三十岁了,已经是一个有自我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你还会怕我会抢走他吗?我只是想见
见他,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而已……”可她话还没完,就被唐梦丽提高了声音打断:“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我就是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跟你儿子团聚,怎么样,不可以吗?三十年前,你明明比我差那么多,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代孕女而已;
凭什么现在,你过得这么光鲜亮丽,而我却只能在这老房子里孤独地等死?我心里不平衡,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唐梦丽这样的话,让颜凤卿憎恨到了极点;目眦尽裂,真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这个自私恶心的女人给碎尸万段;但她也明白,只要唐梦丽执意不开口,她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纠结对峙了很久后
,她最终也只能带着强烈的怒意,愤然离开。
*
颜凤卿失魂落魄地走出苑。一直在路边等待的司机立马下车,毕恭毕敬地拉开汽车后座门,就让她坐进去。
坐在温暖的汽车后座里,颜凤卿看着外面不断倒湍,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她终于禁不住,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感受到脸上的湿意,她惊慌失措地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现在,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脆弱无助,孤立无援的颜凤卿,她也早已失去了哭的资格。
然后,不堪回首的往事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魔怔。
三十年前,她才刚满十六岁,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
她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村庄里,四面环山,与外界唯一的通道便是一条泥泞的盘山路。
村庄里唯一的中学破破烂烂,连教学设备都不全;全校就一个老师兼校长兼保安,也只是一个水平很有限的高中毕业生。出生在这样的村庄里,似乎一辈子的悲惨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等上完九年义务教育,男人外出打工,变成城市里最辛苦,收入又最低的农民工;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围绕着婆家和孩子转,根本就没有
离开这座村庄的机会。
可颜凤卿很倔强,她就是不甘屈服于这样的命运;只因时候,来村里义务支教的城市老师跟她描述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便心生向往,无论如何也想书籍和设备,老师不专业的讲课;周围都是无心读书,想着要早点回家的同学……这个世界给颜凤卿的明明就是一条死路,可她却硬是凭着自己那股不服输的劲,和不懈的努力,考
上了县里最好的高郑
这对于这所中学,甚至整个村庄来,都是一个奇迹;因为在此之前,这所村庄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考上过高中的。
当时,中学老师特地走了好几公里山路,到颜凤卿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