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醒过来,她也顾不得脚上的伤,便迫不及待地下楼,就想要向厉擎苍证实她所言非虚,就是要告诉他,她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厉擎苍随即走到楼梯口,近乎本能地扶着陆亦双的手,让她在他的保护下,安全地走了下来。
看到陆亦双后,何伟祺的愤怒顿时凝结在了脸上,想看她,又似乎没有底气看她,只能把目光移向别处。
可陆亦双却不依不饶,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张口就说道:“我怀孕三个月了。”
“嗯。”何伟祺就如应付般地点点头,显得漠不关心。
“你应该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现在,陆亦双急于想要告诉厉擎苍,这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跟何伟祺说话的语气非常急迫,“我们在新婚之夜后,就再也没发生过……我是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的!”
事实上,新婚之夜的那一次也是假的。但现在,陆亦双还不想让何伟祺知道,她一直都在耍他。
厉擎苍听到陆亦双的话,蓦地转过身来,先是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又紧紧盯着何伟祺,那黑眸中的希冀又多了几分。
陆亦双的话,也让何伟祺惊讶地瞪大了双眸。
他本以为,作为自己的妻子,却怀上别的男人孩子的陆亦双,对他多少会有些愧疚;不管他们私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在人前,她至少会给他最起码的面子;他却没想到,她竟当着厉擎苍的面,就毫不避讳地,把他们一直没发生过关系的事说了出来,只是为了向厉擎苍证明,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答案,实在太简单了。因为她想要跟厉擎苍重修旧好,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孩子叫厉擎苍“爸爸”!
想到这里,何伟祺的脸色更为凝重,黑眸眯了眯,从里面快速闪过一抹狠戾的算计,然后,十分自然地朝陆亦双微微一笑:“亦双,你这是在说笑吗?”
何伟祺的话,就如一针毒素,狠狠注入了陆亦双的心脏,让她怔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们结婚都快一年了,我又不是阳痿,怎么可能一直没碰过你?”何伟祺一步步靠近她,语气明明很和顺,可那犀利的眼神却像是要吃人般,“事实上,我们还很频繁,每隔个两天就会来一次……明明每次,你都很兴奋,现在怎么全忘了?”
何伟祺的话,露骨到有些无耻。而这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如一把钢刀,狠狠厉擎苍的心里,也让他心里刚刚升腾上来的些许希冀,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他不该有幻想的。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该对陆亦双有任何奢望,这样,也就不会有失望。
如果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设想过,陆亦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那他就可以非常冷静地送她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一颗心被生生挖去一块似的。
失望过后,便是再次被欺骗的愤恨。厉擎苍放在身侧的大掌,狠狠攥成了拳头,斜睨着陆亦双的眼神里,极度阴寒。
陆亦双一接触到他这样的目光,顿时毛骨悚然,她着急上火的心里也更为不甘,不平,皱紧了眉头质问何伟祺:“何伟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别信口雌黄好不好,我们在家都是分床睡的,我睡主卧你睡次卧,你现在怎么可以这样……”
“你怀孕三个月了,是吗?”但此刻,何伟祺却完全忽略她的话,并声情并茂地自导自演着,“我想起来了,是三个多月前,我们没忍住,在书房沙发上的那一次……”
“何伟祺!”听着何伟祺如此无赖而露骨的狡辩,陆亦双急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不顾地吼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就此闭嘴。
但她这样的反应,落入厉擎苍眼里,却被理解成了恼羞成怒。
原来,她的孩子真是何伟祺的无疑。不然,他要她的日期,和她怀孕的日期,也不可能一点都对不上……
这一刻,厉擎苍只觉得自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落魄,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不堪再受这样的羞辱,最后深深看了陆亦双一眼,朝她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别忘了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后,就转身,径直往楼上而去。
昨晚他跟她说,让她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即使现在,他的逐客之意这么明显,陆亦双仍然不甘心自己被这么冤枉,就这样灰溜溜地永远离开他的世界,就加快了步子,朝他的背影跑过去:“厉擎苍,你相信我,你就信我这最后一次,这孩子真是你的……”
可厉擎苍那高大的背影只是稍作停顿,他连头也没回,就继续毫不留情地往楼上而去。
他背对着她,她不知道的是,他那阴鸷到极点的黑眸里,渗出了些许晶莹,可唇线却抿得很紧,一副决绝到了极点的模样。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和信任,真的可以这样无限透支下去吗?
不可能的。五年来,他给过她太多太多的信任和机会,可她又有哪一次是珍惜的?直到现在,即使孕检报告已经显示得很清楚,即使何伟祺已经说得那样详细露骨,她却还在试图骗他,那语气,那态度,竟还真诚到足以以假乱真。
可他,真的被伤够了,真的不会再相信她了。
“厉擎苍,你站住!这孩子真是你的,你别走……”脚底受伤,陆亦双走得没有厉擎苍快,可她真的不忍心,他就这样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