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殿前,李贵妃还在跪着,芳姑看着身形有些发颤的李贵妃,忍不住低声劝道:“娘娘,许是皇上事务繁忙,不如咱们另换一个时间再来?”
李贵妃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见黄得贵从殿内走了出来,来到李贵妃的侧前方停下。他自然不敢站在正前方,他刚对着李贵妃揖了一礼后,还没开口,就听得李贵妃急切地问道:“黄公公,可是皇上愿意见本宫了?”
黄得贵摇了摇头,说道:“贵妃娘娘,如今各地兵起,皇上要处理的事实在不少。这庆元殿虽然算得是皇宫的内院,但是皇上处理政务,仍有一些朝臣进出。平日里,皇上可是明令不许后妃们到这里来的。”
说罢,见到李贵妃仍跪着不动,只得再说道:“再者,这里人来人往的,娘娘千金躯,又有着贵妃的身份,如今可是后宫的首位。这要让底下的奴才看着娘娘在这跪着,终究不太好。要是有不长眼的奴才,不小心冲撞了娘娘的贵体,打杀了那些奴才倒是小事,只怕对于娘娘来说,也不是好事。”
这话说出来,便是好意的提醒了,意在告诉李贵妃,今日皇上是不会见她的。黄得贵想着,以贵妃素日的精明,应当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怎知今日的李贵妃却意外的执着,仰着头问黄得贵道:“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这……?”皇帝就坐在里间呢,黄得贵是揣测了皇上的意思,好意劝李贵妃。可要真说是皇上的意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样应。
正踌躇间,忽见远处御卫统领施纶大踏步地向庆元殿方向行来。
待施纶走进,自然见到了跪在庆元殿前的李贵妃。面对跪在地上的李贵妃,施纶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最后只得装着未看见一般,在比较远的地方就站定,朗声朝着殿内回禀道:“启禀皇上,臣御卫统领施纶有急情奏报。”
“进来。”随着司马琛说出中气不足的两个字,黄得贵立时躬着腰,将施纶迎了进去,避过了李贵妃的追问。
施纶跟着黄得贵进到殿内,这殿内实则与殿外也只隔了一扇镂空雕花的木门和一架屏风,话音稍大些,就在殿门前跪着的李贵妃自然也能听见。
“是何急事需要奏报?”司马琛问道。
施纶不知是无意隐瞒李贵妃还是有意想让她听道,回话的声音并不小。只听他说道:“安王殿下出了皇宫后,径直朝北城门走去。到了北城门处,亦不停下,直冲出城门,向西北方向而去。”
“西北方向?可是洛城?”司马琛的声音明显也提高了些。
施纶回道:“微臣也不知安王欲往何处,只是洛城的确在隆安城的西北方向。”
“砰……哗啦!”有什么东西被人扔到了地上,接着是碎裂的声音。连跪在殿外的李贵妃都能感觉到皇帝的震怒,本就因为跪得太久,不太跪得稳的身形,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只听司马琛愤怒中带着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给朕追,去将人捉回来,朕要问问他,他到底欲意何为?”
“是!”施纶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立时转身出殿门。而是迟疑地问道:“皇上,要是安王不肯跟小的们回来呢?”
司马琛正在震怒中,哪里有心思去理解施纶问这话的意思。‘砰……’地又砸下一个东西,有些声嘶地说道:“朕不是让你们去将人捉回来吗?既然是捉,还需要管他肯不肯吗?”
施纶只得说道:“可他到底是安王,倘若不肯跟小的们回来,小的们也不敢硬来,到时……”
怒极的司马琛说道:“什么敢不敢硬来?是朕命你们前去捉拿的,他不肯乖乖的束手就擒,跟着你们回来,那便是不遵朕的旨意,那叫抗旨,你们大可动用武力将他抓回来。”
虽然听到皇帝这么说,施纶还是执着地问道:“要是动用武力时伤了王爷,那可怎么好?小的们有多少个脑袋怕是都抵不得王爷的一根毛发呢!”
司马琛烦燥中觉得施纶怎么今日这般别扭,似是一定要从自己口里讨个明确的旨意一般。遂说道:“倘若见到长宁,劝说他不回来,便告诉他,抗旨不遵,朕许你们格杀不论。”
“不!求皇上开恩啊!”司马琛这话刚说完,只听得殿门外一声凄厉的叫喊,说着便是‘砰砰砰’以头叩地的声音。
施纶得了司马琛这话,再不拖延,行了一礼后,转身朝殿外走去。在路过李贵妃身边时,仍装作没看见地侧身急急地走了出去。
李贵妃趁着殿门没有关上的时候,急急地朝着殿门跪趴了几步,伏在殿门处,对着殿内哭喊道:“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只有长宁这一个儿子,他纵有千般不对,也是您的儿子,求您千万不要让人杀了他。”
司马琛却被她哭得烦乱,“砰……哗啦……”又一个物件被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只听司马琛在殿内斥骂道:“都是朕的儿子,却一个二个的想让朕死,一个接一个的想着。”
李贵妃听到这里,哭着替司马长宁分辩道:“长宁虽然蠢笨些,却一直尊重您这个父皇,对您的旨意从来不敢违抗。他只是对皇上太偏爱长青有些不满,但他绝对不敢有反心,求皇上收回成命,让追他的人一定不要伤了长宁。”
哭诉着,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似是被抽干了体力一般,全身冒着虚汗,身体也跌坐在门栏前。嘴里却仍不停地说道:“皇上啊!臣妾十五岁进府跟了您,三十多年来尽心